第150章 - 啊这不是乙游嘛 - 阿噗噜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50章

话真的问出口后,电话对面的年轻人反而拘谨起来了。

“这样行吗……”谢长夏结结巴巴,小心翼翼地和我确定:“是不是特别麻烦,或者说需要支付什么代价?您不用这么认真的,不靠这法子我也能做得到。”

“你的机会仅此一次,年轻人。”我抬眼环视周围的老师们,他们听得懂我和谢长夏的对话,也清楚修改规则背后的特殊含义,但是包括起初对我敌意最重的那几位在内,此时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此时此刻,沉默,也可以理解为一种默许的态度。

有些人是适合一辈子都不要接触权力的,比如说白松,再比如说和他沆瀣一气的那些人。

这些人太难界定究竟是对是错了,愚蠢,贪婪,小心又自私,即使他们也亲手导致了相当数量的死亡,可偏偏在副本这样的地方,那些死亡很难全部归类在他们的身上,从律法角度算作他们的罪。

非要说的话,大概也就只有封建时代的独裁暴君能有办法判定他们有罪。

巧了不是?

最名正言顺的封建余孽就在这儿坐着呢。

而在这个问题上,这群“老前辈们”也是和我达成了某种微妙的一致——偶尔是可以采取一些极端手段的。他们在这里耗费心血留下的求生信息,可不是为了让某些尖酸刻薄的自私小人反过来利用,踩着同胞的尸骨离开这里的。

唯一一个不太情愿的反而是谢长夏:“那很麻烦吧,您是不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对我来说不算代价,”我抬眼看看旁边的老师们,心平气和地回答:“难度和在你的请假条上签字差不多,只要逻辑通顺理由充足,这所学校拦不住我的。”

“其实也可以选择一些比较适合现代的方法……”谢长夏轻咳一声,小声回答我:“我身份比较特殊,就算这活我一个人全都做了出去后也不是直接判死刑,还有回旋余地的。”

能有什么回旋余地?我一脸莫名其妙,然而我旁边一位老教师忽然若有所思,他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袖,低声提醒我:

“要是没记错的话,异常案例管理局的高级人才要是犯了这种类型的错误,一般不会被直接判刑,而是被重新归类成d级人员,日后当做活体耗材扔进那些未探索的新副本里碰运气。”

我看着对方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沉默半晌后,慢吞吞地将手机贴在耳朵旁边,幽幽问道:“是这么回事吗?”

谢长夏少见安静了好一会。然后才以一种诡异平静的、甚至称得上是自暴自弃的语气回答我:“……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天的嘛,也没什么,就是相当于顺手又找了个机会,想着未来有机会,抽空再进来溜达溜达啊……什么的。”

我:“……”

我:“这是干嘛呢。”

“因为感觉在外面根本碰不到你嘛,”他悻悻道:“……反正白松的事情肯定要解决的,既然总归都要解决,这个结局我也愿意接受,某种意义上也能算是一举两得,那何必还要让你现在多费力气?”

要她做那么多的意义是什么呢?就只是为了让他清清白白的离开吗?

谢长夏是个成年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对应的后果。

他愿意承担一切对应的代价,心甘情愿地,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如此。

……

我叹了口气。

要怎么说呢……我愿意尊重年轻人那颗正在轻盈颤动的心,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我现在同意帮他,不单因为谢长夏是个很靠谱、也很适合在这里作为代表,解决那些麻烦事的好孩子。

“你没必要在这儿和我纠结这个,也不必考虑我将来会在哪儿。”我温声回答他,按下他此时的犹豫与不愿,“你只需要告诉我,你需不需要修改校规,这就行了。”

谢长夏停顿一会,然后才问我:“有什么意思吗?”

“没什么特别的含义,”我说,“非要解释的话,我很喜欢你,并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年轻人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直接改写自己的未来;

而且我也很喜欢宋渊,沉栀,在这里认识的其他人,理由和我想要帮你的那个一样——你们都很好,不应该留在这儿。”

这甚至算不上一次正式的拒绝,毕竟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

我在这里,只是将一个故事错位的结局归向他应有的方向,至于某个年轻人在此期间酝酿出的那点甜蜜的微妙心思,本质也不过是这短暂故事中意外生出的,一点会令人下意识驻足流连的柔软点缀。

他的心很好,他的人也很好。

只不过这个故事并未因此诞生,他的结局也不该因此得到修改。

谢长夏安静着,当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这年轻人终于在电话对面做了一个漫长且沉重的深呼吸,然后才说,好。

“老师愿意帮忙自然再好不过了,”他重新换了更轻松愉快的语气与我对话,只是声音偶有颤抖,不好掩饰细节处的停顿滞涩,谢长夏清了清嗓子,和我简单说了几条之后,也耐心解释了对应的使用方法。

我倒是用不着他解释,不过身边不少人眼巴巴瞅着,有这几句话打底,他们多少也能放得下心。<

……

“里面有一条,我应该能帮得上忙。”苏红棉第一个开口,她慢慢举起手,看着我,语气平和:“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打量了一会对方的表情,慢吞吞地拿出了那瓶早早准备好的果蔬汁。

“就像我们之前分析过的那样。”我递过去,说:“得麻烦你再死一次。”

苏红棉动作值稍稍一顿,便欣然接下了那瓶特殊的饮品。

*

在准备配合我修改校规,毫不犹豫喝下饮料的那一刻,苏红棉也好,我身后保持沉默的这许多人也好,他们究竟在想什么呢?

我指挥几人帮忙把苏红棉放平,看他们的表情时,想,大概和他们第一次决意赴死并无太大区别。

本就是在众人记忆中早该死去的人,如今运气正好,即使身陷此处,对大多数事情都无能为力,但眼下竟然还能再帮这些孩子一次。

于是觉得欣慰,欢喜,纵使依旧遗憾,依旧压不过那满心满眼的沉重满足。

仅凭这一点点地欣慰,他们就能鼓足力气,再去竭力拼一次,抓住那濒死之际最后模糊的灵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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