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选题
单选题
他说完,也没等她表现出什么反应,大阔步往里走。
许淮雾站在原地呆愣几秒,扭头又看见下午买的盆栽已经被宋闻祈移植进去了,绿色的新叶倒垂着,被晚风曳开一片波浪。
“他跟你说什么了吗?”宋闻祈主动问。
“没有。”她摇头,只是这会儿忍不住想起昨晚他俩干的事都被宋闻祈看见了,一想到这个,她藏在毛绒拖鞋底下的脚趾就迅速蜷缩起来,“就是问我有没有留饭。”
这个理由略显拙劣,宋闻祈不由得拧了下眉:“要给他送进去吗?我跟你一起。”
“不用!”许淮雾连忙拒绝,又跑进厨房,把大家提前分出来的晚饭用微波炉热了下,端着盘子小心翼翼地敲开了他的门。
敲了半天没人开门,举着盘子的手又酸又胀,许淮雾直接冲里面喊:“你再不开门我就直接进去了。”
没人回应。
推开门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房间里只有对流充斥的穿堂风,她刚把餐盘放下,一回头,差点装上年轻男人的胸膛,他似乎刚洗完澡,满脸的水,黑发冷瞳,额发上还挂着水珠,垂着眼皮看她:“来了。”
“嗯我猜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就……”许淮雾说完又觉得这话有歧义,补充道,“不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是……”
“知道了。”祝听廊打断她的话,拉开一把椅子到她身边,“坐,我们谈谈。”
许淮雾不动声色地把椅子拉得离他更远了点,她感觉得到他好像在生气,但她并不知道个中缘由,从高中认识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在自己展露出带戾气的一面。
“你过来。”他单手抓着椅子往自己身边拉,将人困在椅子和他颀长身影之间,狭窄又闷热的空隙里,她无处遁逃。
“你要说什么?”许淮雾受不住他无声地注视,睫毛颤动。
闻言,祝听廊拿起筷子的手一顿,又丢回原位,她这开门见山的习惯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直没变,那他也没必要拐着弯了,直接道,“你是还喜欢他么?”
又是这样,每次都不告诉她是谁,每次都让她猜,她压根就不知道祝听廊说的人是谁,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说谁?”
“宋闻祈。”他蹙了下眉,拉过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拇指摩挲她皮肤下的脉搏,听说人在撒谎的时候,心跳会不受控地加快。
他指腹的温度很高,这种低频率的摩擦将灼热感不断传递给她,许淮雾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拉得更紧,她不明白为什么祝听廊会这样想,摇头:“没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想到许淮雾在宋闻祈面前表现出来的亲昵,那是一种极其自然的表现,她是从内心地依赖他。
“我没有啊。”淮雾摇了摇头,离得这样近,她这才看见他眼里含着些病理性的水光,眼尾泛红,有湿漉漉的潮意,再加上手腕的灼热感,她很快猜出来,“你生病了?”
“有一点。”
“你生病了不看医生还洗冷水澡?抓着我过来干什么?我是能给你治病还是怎么?”许淮雾另一只手探向他的额头,温度烫人,是真的被他气急了,眼眶都发红,用力打了他手臂一下,“你起来!我去给你拿药!”
这一下好像终于把他打得清醒了点,祝听廊撩起眼皮,从下午开始就感觉脑袋昏沉得厉害,只以为是没睡够,此刻眼里是她看不透的深邃,攥着她手腕忽然一用力。
许淮雾没想到他生病了力气还这么大,刚站起来又被他拉了回去,直接坐在男人的大腿肌腱上,发烧的人全身温度都很高,她忍不住往后躲,他突然托起她的脸颊,腾出指尖勾起她的唇角:
“关心我啊宝宝?”
“神经!”许淮雾被这个黏糊的称呼臊得脸颊飞起两团粉云,“你不想吃药就算了,别传染我。”
祝听廊低笑一声,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往自己的方向靠拢,把脸埋进她颈窝里,声音染上几分沉闷:“抱一会就好了。”
黑发蹭着皮肤带起一阵酥麻的痒,许淮雾想推开他,但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散了大半,擡起手慢慢贴着他的肩膀,算了,她不跟病人计较。
她揉了揉身前人漆黑的头发,有某个瞬间觉得他这模样真像只被顺好毛的狼,刚想开口,就听见他说:“你做的每个单选题,答案都不会是我。”
“所以我特别想知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只看着我。”祝听廊慢慢直起身,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如果他这个时候弯下身,她躲不开的,可是他没有,许淮雾盯着他瞳眸里自己的倒影,听见他低声开口,“想把你绑在身边,你觉得可以吗?”
“什么?”许淮雾没听清,他生病嗓音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含混不清的意味,因为这个姿势,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被缩减,她垂下眼睫,凑近他,“我没听清。”
祝听廊闷声笑出来,被她这副模样可爱到了,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说,想亲你,但是没名没分的。”
“……”许淮雾有点无语,怎么他之前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许淮雾的错觉,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好像有人……”她呼吸起伏,晚上睡觉前她习惯穿睡裙,这会儿下半身坐在他身上,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有力的大腿肌腱,身体全然不受控制。
“嗯。”祝听廊还是没放她下来,目光紧锁着她。
“淮雾?”
细碎的脚步声交织着熟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这次她确信了自己没有听错,是宋闻祈的声音,他正在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许淮雾知道他下午那句话的言外之意,让她跟祝听廊保持点距离。可现在,似乎是怕她摔下去,又像是为了把人禁锢在怀里,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眉眼低下来,因为发烧而过高的身体温度似乎也烘起了气氛。
“许淮雾,带手机了么?”
“没有。”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想从他身上下来,但被他抱得很紧,只能机械性地摇头。
“那就好办了。”祝听廊单手操控着屏幕,她隐约看见他拨了个电话出去,然后手臂往后一擡,丢进被子里,再度来到她脸颊旁。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他打了许淮雾的电话,暂时把人骗走了,但这个办法拖延不了多久,宋闻祈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折返。
他唇角笑意荡漾,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笑起来时脸颊微微陷进去的梨涡,用几乎诱捕的口吻道:“许淮雾,我现在反悔了,如果你只能做单选题,那我就想办法,把我变成你唯一的选择。”
他说这话时,还顽劣地擡起了腿,连鼻尖几乎都要相撞,她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感觉到他的手指慢慢来到耳旁,两指揉捏着她的耳垂,“离他远点,知道吗?”
不断上升的肾上腺素让许淮雾的反应能力变慢,她只能机械性地点头,左右找不到应对之策时,被丢到床上的手机却在这一刻响起,她在内心感恩,慌乱地从他腿上下来。
没等他说话,许淮雾脚步慌乱地往外走,身后传来男人的轻笑声,仿佛带着温度,让她脸颊都烧了起来,刚出房间,她就看见宋闻祈背对着自己站在她的房间外。
万一他问起刚刚去哪了,淮雾左思右想地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脑子里灵光一现,跑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捧水淋到身前,水珠迅速洇湿了布料,她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出来时,正好看见宋闻祈转过身来,她一手挡在身前,走上前去,看见她反常的动作,他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