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他说的当年,又是什么意思?当年,你和他发生过什么?”
赵翦压抑着声音质问姬禾,随着这些问题的抛出,他脑中也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结合刚才熊昶那些意有所指的话,他猜得到发生过什么。
不免想起四年前,她曾献身自己的所作所为。
当初她那样的熟稔,是不是从前在楚国,与熊昶便是如此过?
可是当初,他与她交欢,进入的时候,层层受阻,明明感知到她犹如处子之身的紧致……事后,他也切切实实在床褥上见到了落红。
倘若这些都是不曾造假,那又该如何解释她的熟稔,她的风情?
这样的疑惑一起,赵翦就不受控制地想到她曾经也许,早在勾引他之前,也勾引过熊昶,在他的身下,也婉转承欢过……顿时,赵翦就气得目眦欲裂,横眉冷竖。
他眼中又冷又伤,神情尤其骇人,怒火冲冠地捏住她的下颌骨,想迫她开口,寒声逼问:“阿禾,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啊。”
姬禾脸色青白交替,她眼睫轻颤,依旧紧抿着唇不说话。
那段回忆于她而言,很是不堪。
时隔多年,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无助、不安、彷徨。当日的画面,一波一波地冲击她的心神。周遭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仿佛都成了各种叮铃清脆的铃铛的声响。
冰冷的银铃细链,像蛇一样,缠绕在裸露的脖子、手腕、腰间和脚踝上……被红绸束缚的身体,如砧板上的鱼肉,眼睁睁看着刀俎肆意妄为……
那种屈辱入骨的事情,让姬禾永远都不愿意向任何人启齿,也不愿向任何人展示她的脆弱和伤疤。
但眼下,赵翦不断地逼迫她说,可她与之相关的一个,都不想说出口。
她越是如此不开口辩解,落在赵翦眼中,越是心虚的模样。
他其实希望她开口哪怕说一个’不‘字,他都会选择相信她。
可她咬紧牙关,偏不开口,如此状如默认的回应,让他心寒至极,失望至极,心痛至极。
两人就此僵持,一个步步紧逼,一个缄口不言。
情绪上头的两人,一瞬都忘了身处何处。
旁边人来人往,不免侧目看了过来。
齐王姜洵从后面走来,路过此间,见姬禾如此,脚下一顿,想要上前询问一二,就被身旁的栾音轻轻扯了扯衣袖:“王上,觐见天子要紧。”
此言,止住了他想多管闲事的心。
他忽然想到,鲁国没了,姬禾与他便再无什么连襟的干系,不过是陌路而已。他也没有资格和立场,去管别人的家事。于是姜洵目不斜视地径直路过。
*
芈颜上前,擡手拉了拉赵翦捏住姬禾的那只手,制止他的进一步失控:“王上息怒,此事绝非您想的那样!当下以觐见天子为重,切莫误了时辰。”
赵翦尚在气头上,听见这话,恼怒退了三分,理智也随之回来了一些。
此地毕竟不是赵国,倘若闹出什么都不好看。
况且他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于是赵翦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甩开姬禾的手,后退几步。
他兀自整了整冠冕,强行压制下去那一腔怒火,旋即甩袖转身,大步流星行在前头。
芈颜看了看姬禾的脸色,欲言又止,她拉过姬禾,跟在赵翦后面,一同进宫朝见。
刚才熊昶的出现和他的话,令姬禾仍然是浑浑噩噩的。她亦步亦趋跟在芈颜身旁,一直低垂目光,麻木地遵照仪制参拜天子。
今日是上巳,除了觐见,还有一系列的庆典活动。
天子手持柳枝沾水,为诸王及其女眷点头点身,行了祓禊去灾的仪式。
随后又在大宗伯的安排下,天子领着众王于郊外洛水之滨游春。
女眷们在河畔踏青,结伴戏水;男宾们身骑骏马,挽弓射雁。
熊昶见赵翦和姬禾他们二人脸上,都没有好脸色,心理莫名舒坦了。
但他没有料到赵翦未将那气发在姬禾身上,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屡屡’失手‘来针对他。
骑马的时候,赵翦的马在草场上忽然发狂失控,往熊昶那边撞去,将他撞了个人仰马翻,摔到地上。
偏在他发怒之前,赵翦也从马上滚了下来,一副同是受害者的模样,先发制人呜呼哀哉地向他道歉:“楚王你还好吧?真是罪过,春来百草丰茂,有的是药草,有的是毒草,这马不知误食了什么毒草,忽然狂性大发,以至于寡人拉都拉不住,不知有没有伤着楚王?”
一旁的天子看得心惊胆战,还真怕是自己的马的原因,害得两国君王因此,会在这里打起来。他连忙让太师、大宗伯等人上前致歉调解劝和,给两个人都换了一匹马。
熊昶忍住了。
索性他没有什么大碍,若是因这点意外就大动干戈,岂不是遭人笑话他堂堂楚国之君,连这点都玩不起。
于是熊昶同意了天子给他换马的建议,他翻身上了内侍牵来的另一匹马上,朝着赵翦笑了笑:“男人有两大乐事,一个是在骏马背上驰骋,另一个,是在女人身上驰骋……赵王可得擦亮眼睛,好好挑选一匹好马,可别再误把别人玩剩下的,给当成了宝。”
这话着实又刺激了赵翦一番,他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熊昶扬鞭策马。
真是碍眼。
随后,他朝着旁边的随侍冷声吩咐:“拿寡人的弓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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