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 生财娘子 - 燃尽六月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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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沈云芝吓了一跳,扭头朝身后看去,见是陈芳娘,不由心生警惕,小心的道:“我烧炕呢,三婶有事吗?”

“烧炕?”陈芳娘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分,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沈云芝忍不住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干柴,心中暗道这个疯女人若是再敢扑上来打她,她一定会狠狠打回去的。

不料陈芳娘转身就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喊着:“婆婆,婆婆,不得了了,后院都烧上炕了!”

沈云芝愣住了,不就是烧个炕嘛,这女人怎么会是这个反应?难道在魏家烧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等了又等,却也没见人过来,沈云芝搓了搓冻僵的手,往灶里塞了些干柴,也顾不得再烧什么水,忙回屋去了。

心神不宁的等到了中午,也不见魏勋回来,饿的前心贴后肺的沈云芝看了眼肚子咕咕直叫的魏香儿,觉得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想去前院找找魏勋。

正在这时,魏勋端着两碗菜走了进来,那诱人的香味儿一下子把沈云芝和魏香儿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魏勋把菜放在炕上,笑着对沈云芝和魏香儿道:“饿了吧?罗总旗过来了,我陪着喝了两杯酒,耽误了些功夫,我给你们端了些菜还有饼子过来,快吃吧。”

沈云芝盯着那两碗菜,只见一碗是白菜炒肉,一碗是炖豆腐,都炒的油花花的,搁到现代沈云芝一定一口都吃不下,可现在她这具身体极度缺乏油水,看到那菜里的肥肉,嘴里竟不由自主的流口水。

魏香儿更是眼睛里直放光,却只眼巴巴的盯着却丝毫不敢动,沈云芝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拿了块饼子掰开,递给魏香儿一半,魏香儿忙接了过来,冲沈云芝咧嘴笑着大口咬了下去。

沈云芝见魏香儿一口接一口,噎的脖子抻着也不肯放慢速度,菜更是一口也不动,不由很是心疼,忙一把拉住魏香儿让她就着菜一起吃,并对一旁看傻眼的魏勋道:“阿勋,你能不能弄点儿热水来,我怕香儿噎着。”

“热水没了?我去烧!”魏勋立刻就要下炕。

沈云芝忙喊道:“别,三婶之前过来了,听见我烧炕就跑去告诉奶了,我怕——”

魏勋愣了下,黑了黑脸道:“没事,我已经跟爷说了,明儿我就去山上砍柴,咱们后院的柴火我这两天会砍出来,你们该烧炕烧炕该烧水烧水,天冷了别省着。”

沈云芝皱眉看着魏勋低声问道:“你以前是不是都不烧炕?”

魏勋含糊的道:“我,不怎么在家住,再说我也不怕冷。”

沈云芝无语的看着魏勋,隐隐有些心疼,魏勋被沈云芝看的不自在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走着道:“我这就去烧水,你们快吃吧。”

沈云芝看着魏勋仓皇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道:“真是个傻子啊!”

“哥哥,傻!”魏香儿鼓着腮帮子应声附和道,沈云芝好笑的捏了捏魏香儿的鼻子:“你哥哥是没你这个小丫头聪明,不过你以后跟嫂嫂在一块儿的时候后得多说说话,不然将来真不会说话就麻烦了。”

魏香儿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了沈云芝一会儿,使劲点头道:“好!”

魏勋端着热水回来时,只见魏香儿和沈云芝吃的正香,尤其是魏香儿一口饼子一口菜吃的根本停不下来。魏勋心中越发怪异,只觉得眼前的香儿跟祖母口中那个特别挑嘴,这不吃那不吃的香儿根本不是一个人。

沈云芝吃完饭,见魏勋傻愣愣的盯着魏香儿,不解问道:“阿勋,你怎么了?”

魏勋眨了下眼睛摇头道:“没什么,媳妇,你吃饱了?”

沈云芝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魏勋道:“你下午有事吗?”

魏勋道:“没什么事。”

“那能帮我找人修织布机吗?”沈云芝强忍急切耐心解释道:“这个织布机稍微修一修就能用,你若有空就帮我找人把它修好,那我就能在家里织布挣钱了。”

魏勋吃惊的看着沈云芝:“媳妇,你真打算织布啊?”

沈云芝不解道:“是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会织布,还会织纱,纱很值钱的。”

“可咱们这里怕是织不成你说的那种纱,光织粗布挣不了几个钱还累人的紧,再说我有军饷,以后打仗我再想办法多多挣赏银,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为什么织不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前听我娘说容易断什么的,只能织一些粗布。”

沈云芝听得心里一沉,但还是不肯放弃,轻声哀求道:“阿勋,你还是让我试一试好不好?织布机只用稍微修一修就能用,花不了几个钱的。”

魏勋忙解释道:“我不是,媳妇,不是因为钱,我怕到时候织不出来你心里难受。我打仗的时候一定多杀几个蛮子,多挣赏银让你过好日子,你别担心钱,我能挣。”

看着恨不得拍着胸口向自己保证的魏勋,沈云芝心里不是不感动,可再感动也没有自己挣钱来的踏实,她抿了抿唇温声道:“阿勋,我知道你能挣钱,不过那些钱都是给家里的,家里花销也大,我和香儿买个小东西什么的也不好伸手朝家里要钱是不是?”

“再说你不是说过门前半年不用做活嘛,现在天也冷,我闲着也是闲着,哪怕就是织一些粗布,多少也能换点儿钱,省的你一个人辛苦。”

“而且战场上刀箭无眼凶险万分,你可别为了赏银就不顾自身安危,一家人粗茶淡饭也没什么不好,我和香儿只盼望你平平安安的!”

沈云芝变着法的劝说魏勋,布她是一定要织的,尤其是亲眼见识了魏家人的行事作风之后,沈云芝对接下来在魏家的生活毫不乐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让自己赚钱。

但这个心思沈云芝不能告诉魏勋,魏家人显然把魏勋拿捏的死死的,让魏勋任劳任怨都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想来陈芳娘定是去前院告了状,只因后院以前都不烧炕,而魏勋这个傻子不管多冷都是硬抗,魏家人突然见他们烧炕只觉得浪费了柴火,压根没想过他们也是人,也会冷。

也不知是顾忌那个什么罗总旗在场,还是今日闹的太僵,魏老太没有发作过来大吵大闹,但他们若是想烧炕,柴火还得魏勋自己想办法。

连点儿柴火都如此吝啬,对自己的亲孙女都如此刻薄,沈云芝哪儿还敢指望魏家人能善待她,不想挨饿受冻被欺负,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但魏勋生在这个家长在这个家,这些人再不好也是他的亲人,想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亲人是多么的冷漠无情,甚至刻薄自私是极其困难的。

沈云芝觉得她若是想说服魏勋同意她织布,只能站在魏勋的角度考量,决不能说出真实想法。

哪知魏勋听到沈云芝这么说,竟十分感动。自从爹娘去世之后,魏勋便再没听过这么贴心的话了,每次回来,家里人都只关心他在营里干的好不好,有没有得赏银,从来没人跟他说过战场无眼让他注意自身安危的话。

沈云芝见魏勋忽然眼眶泛红,不由心里直犯嘀咕,忙小心问道:“可是我说错了什么?我刚嫁进来,许多事情都不清楚,若是哪里说得不对或做错了什么,你只管说我就是。咱们成了亲就是夫妻,夫妻之间没什么不能直说的。”

魏勋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沈云芝道:“媳妇你没说错啥,是,是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沈云芝傻眼了,她不过说了几句客套话,这傻小子竟然感动的快哭了,反倒让她心里挺不是滋味。

魏勋此刻感动万分,恨不得对沈云芝掏心掏肺,而沈云芝不过是想织布挣钱,他自然无有不应,忙不迭跑去找魏老爹他们借车去修织布机。

正在和罗总旗喝酒的魏老爹一听魏勋说要修织布机,脸顿时拉了下来。

上来添菜的魏老太撇嘴不屑道:“那玩意儿就是个摆设,当年你爹花了大把银子弄来,现在你那媳妇又开始折腾,一个个都是吃饱了撑的光知道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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