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 - 满朝文武都是我死忠 - 一七令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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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旋地转后,陈善方被身边人扶稳了身子。真是要命,晋王才刚立功就失踪了,传出去了叫旁人怎么想?

他们会不会都被怀疑上?

几乎是下一刻,黄灵甫跟秦朗也闻讯赶来。二人也被这消息给吓得不轻,尤其是秦朗,急得在旁咋咋呼呼,嗓门大得让陈善方心慌。

本来就烦,被他吵得更烦了。陈善方不好斥责秦朗,心烦意乱地指着前来禀告的侍卫:“你过来说清楚,晋王因何失踪,在哪儿失踪,有没有派人去找?!”

侍卫忙道:“是在河道附近失踪的,有几个重修堤坝的役工没有拿到役筹,觉得是商大人从中作梗私贪了去,于是纠结十数人合伙捉了商大人,连站在商大人身边的章老爷子也被无辜波及。晋王与谭大人骑马去追,随后便再无音信,派了人前去寻也没能找到。”

简直是荒谬,商止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裴元珩也是,自己跑去追人还把自己给弄丢了,这算是什么事儿?秦朗跺脚:“那就多派点人去找啊!”

“张大人已经将人手都派出去了,修河道的所有役工也都出去寻了。”可诡异的是,竟没找到一个人,这事只怕另有阴谋。

秦朗在原地转了两圈,忽然愣住:“你说,张胜杰也派人去寻了?”

侍卫点头。

秦朗低眉思索片刻,忽然拉下脸:“让他带人回来,不用他来费神了。”

他想起来裴元珩并不喜欢这个张胜杰,凡是裴元珩跟商止不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秦朗对身边发生的事总有股敏锐的直觉,譬如这次,他就觉得这个张胜杰一准没安好心。秦朗决定亲自带人去找。

陈善方哪里能纵容他胡闹,这位秦小公子不仅是秦家的宝贝疙瘩,连晋王也对他格外纵容,当日黄河决口前还特意将他给调走了,到底有一块长大的情分,否则谁能有这待遇?他若是出了岔子,晋王且不说,秦家肯定要追究到他头上。陈善方不得已只好跟他一块去找。

走在半道上的张胜杰被紧急召回。不知是秦朗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陈善方自己也疑心张胜杰,等到张胜杰回来之后陈善方对他稍显冷淡,也不说清叫他回来的缘由,只交代说:“我等先出去找人,你继续带着人盯着大坝跟河道,不许再出纰漏。”

张胜杰阴着脸,颇为不服:“难不成陈大人以为,今日商止与晋王失踪乃是下官的错?”

“你不必多心,总有真相大白那一日,如今你只管安顿好后方即可。”

交代完,陈善方甚至还嘱咐黄灵甫务必将人给看牢。

黄灵甫也不是傻子,知道张胜杰是谁的人,于是擡手往上一指:“您觉得这事儿跟那位有关?”

陈善方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直觉告诉他,多半与那位脱不了关系。曾经的太子在陈善方心里犹如悲天悯人的菩萨一般,但是最近与晋王接触多了,陈善方才恍然发觉,真正的慈悲并不是坐在庙堂里无病呻吟。晋王脾气是不好,但是汴州决堤之前他能顶着压力将百姓送出去,又能心系灾民为其争取补偿,虽然晋王对他们时好时不好,但不可否认晋王一直在做对百姓有利之事。

这样纯粹的人,当真就那么不容于世吗?他希望这件事只是个意外,又或者是张胜杰出于报复自作主张,最好不要跟太子扯上任何关系,否则他真不知来日要以何种态度面对太子了。

陈善方没有回复,但是神色已经暗示一切了,黄灵甫对此心照不宣。

被监视的张胜杰心头怨气丛生,太子殿下说得果然没错,陈善方早已经倒向晋王,根本不值得信任。

呵……且由着他们找吧,那么多的人,难不成还能让晋王给逃了?最好让死在荒山野岭被野兽分事,也省得他日后再去毁尸灭迹了。

饶是陈善方派了所有能派出去的人,依旧没能找到裴元珩的人影,最后只能上报给朝廷。

秦朗却一直没放弃,找了许久才无意中在山脚下看到了些许打斗的踪迹,但这些踪迹最后都消失在了群山之中。秦朗望着眼前的崇山峻岭心急如焚,裴元珩跟商止到底在哪儿?

数日后,谭镇与裴元珩已经出了密林,原先的马已死在半路,两人瞧着都有些狼狈,但是精神尚可。

这一路实在不易,谭镇不知道解决了多少人。追杀他们的人都有些手脚功夫,似乎是行伍出身,绝对不可能只是闹事的流民。起初那些人只是十个人,谁想到出了汴州后人越来越多,几次想要杀人灭口。谭镇笃定他们捉住商止跟章言不过是幌子,真正的意图还是在晋王身上。

不过饶是对方派出了这么多人手,依旧没能得逞。谭镇本就力气了得,又是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即便在汴州蹉跎多年身手也是丝毫未减,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入了这山野林子不必管那么多,大可随意施展,犹如当初在战场上一般恣意。谭镇这些日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生生把那群人给吓破了贼胆。

那群人本是料定了可以将晋王引到边上一击毙命,结果几经交手晋王依旧毫发无伤,他们的人反而越来越少。上头的命令得执行,但是也不能都去送死吧?眼瞅着自己人已经被杀光了,他们只能攥紧手中唯一的底牌。晋王貌似很看重这个商止,只要将他捏在手里,不怕没机会逃出生天。

几个人以商止作为威胁,暂且避开了谭镇这个杀神。

谭镇从未将这些小喽啰放在眼里,但没想到的是,晋王不通刀剑,可拿着弓箭射人的时候却毫不拖泥带水。谭镇见过不少贵人,他们生活过于优渥安稳,以至心慈手软不能见血,但晋王显然并非如此,杀人时冷漠得叫人意外。

更意外的是商止。

那样一个只知道读圣贤书、反应迟缓还受了伤的书呆子,愣是在两个杀手身边拖了两日,最后趁他们不备反手将其解决。等到谭镇跟裴元珩追上的时候,章言也不知打哪儿采了几株药材正在给商止止血,商止是受了伤不假,但是那两个人更惨,直接一命呜呼了,倒下的时候血流尽了,刀柄还插在胸前。

谭镇诧异地望着商止,晋王身边的人都是什么狠角色?看着一个比一个弱不禁风,但是下手却一个比一个狠。谭镇腹诽归腹诽,却还是认命地走到两个杀手跟前搜查一番,除了一包铜钱,必无所获。

裴元珩眼下只关心商止的情况。

眼瞅着晋王关心则乱,生怕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没了,谭镇才不紧不慢地蹲下身替商止把了脉:“放心,死不了。”

裴元珩扶着商止,狐疑地看向谭镇:“你会医术?”

“从前行军在外,跟军医学了一点皮毛,简单的病症都能看。”谭镇说完,捡着章老爷子采过来的草药看了看,夸道,“看不出您老人家也是个懂医理的,若不是您救治及时,商大人只怕要出大问题。”

章言神色疲惫地道:“我也不过只是粗通一些杂学而已。”

两个人一路跟杀手斡旋,还得跟着逃命,情况都不算好。他们目下也不知道身处何方,原路返回又怕遇到埋伏,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好在他们还是比较幸运,在遇到杀手之前先找到了一个落脚点。裴元珩谎称自己是富家公子,做生意途中遇到了悍匪,舍了钱后才得以逃生。大抵是他长得确实是不缺钱的模样,那户农家人便好心地收留他们暂住。

才歇下不久,商止又起了高热,裴元珩安顿好后立马托主人家给他请了一个郎中。

郎中开的药还算见效,不过他还是实诚地跟裴元珩道:“这位公子受伤不浅,连日奔波又伤了根本,日后恐怕得仔细补上才不会有碍寿数。”

裴元珩客气地谢过,将从那些杀手处扒下来的钱都给付了。送走郎中后望着还在昏迷不醒的商止,裴元珩心中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该死的裴元玺,必然是他。还有那个该死的张胜杰,多半是他联系的人。等他回去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谭镇进来之后,便发现屋子里气氛诡异。商止昏睡不醒,章老爷子倚在桌边休息,晋王独自坐在床边,单看背影都能看出厚重的戾气,比他用箭杀人的时候戾气重多了。

谭镇拎着一包药放在桌上,惊醒了章老爷子后也惊醒了还沉浸在仇恨中的裴元珩。不是他告状,而是谭镇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直接道:“王爷,您也觉得是张胜杰做的吧?”

裴元珩冷笑一声作为回应。

“我早说了,跟谢家掺和到一块儿去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您要想收拾,索性两者一块收拾了,我还能跟着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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