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马场
“苏北！”柳苏洛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赶紧起来，再赖床我揍你！”
苏北委屈地噘着小嘴：“娘，我以前起的比这个时候晚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生气啊，您…”
“少废话，洗漱完就给我好好学习功课，还有你，也是！”柳苏洛指了指一旁幸灾乐祸的洛辰，洛辰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却不曾想自己也要因此而离开舒服的床榻，早早地起来做功课，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柳苏洛看着两个孩子磨磨唧唧地穿好衣裳，又一步三回头地一边走一边看，皱了皱眉头：“看什么？还不快点！”
等洛辰和苏北悻悻地出了营帐，烈北辰笑扫了一眼柳苏洛，问道：“你这么急着赶两个孩子走，可是要对本将军做些什么？”
“呃…烈北辰！我是觉得孩子还是少和你接触为妙i，免得学坏了！”柳苏洛忽而将手里地药膏狠狠地涂抹在烈北辰地背上，一点也不见刚才地温柔。
“夫人，你轻点…”烈北辰背上被拍的有些疼，脸上却挂着笑容，“你若是再重些，便是谋杀亲夫！”
柳苏洛懒得再理她，收拾了药瓶，斜睨了他一眼：“烈将军，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和离了。”
“和离书呢？”烈北辰耍起无赖来。
想起和离书已经被烈北辰烧毁了，柳苏洛一时语塞，只好背过身去：“我懒得和你理论…”
烈北辰走过去，拉起柳苏洛的手，将她带出营帐。
“烈北辰，你放手，你究竟要干什么？”柳苏洛气急败坏地想要挣开烈北辰的手，一抬眸却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以至于一旁的军士纷纷朝着他们看来，她只好压低声音，“烈北辰，你给我放手！你这样拉扯着我，别人看着可有损你大将军的威名…”
烈北辰不答，拉着柳苏洛走到马儿旁边，一手环过她的腰间，一把就将她带上了马，马鞭一扬，带着她策马而去，所过之处，军士们纷纷注目看着，怕是在他们的眼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将军。
柳苏洛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衣领子里头，这么多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也就只有烈北辰能坦然处之。
马儿朝着一个方向奔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军营外围的一个马场里。马场依山而建，形成了一个可容白骑千乘的马场，烈北辰和柳苏洛纵马入内，马匹所过之处，军士们全都齐刷刷地朝着他们投来一瞥。
今日的天气不似前些日子般阴雨连连，云层中有些微光，丝丝缕缕地从旷野山林中倾泻而下，落在人的身上，暖暖的，也不闷热，正是舒适。
柳苏洛借着烈北辰的力道，从马上跳了下来，刚刚一路上的心惊和气闷，此刻因为绵延起伏的群山，豁然开朗的眼前而变得舒坦了不少。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她见烈北辰正看着她的模样笑嘻嘻的，肃容问道，“烈将军不会是少个人喂马吧？”
“弼马温一职可还轮不到夫人。”烈北辰伸手指了指马场四周道，“你看这些马儿，每一匹可都不好惹，好几个训马师都被摔死了。”
柳苏洛撇嘴道：“那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烈北辰哈哈一笑，道：“走，我带你去选一匹温顺些的马，我教你骑马。”
“你教我骑马？”柳苏洛白了他一眼，“你这大将军很闲吗？开战在即，放着军中的事务不管，竟然要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骑马，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这大将军的一世威名可都毁了。”
烈北辰笑道：“我这个将军本就没什么威名可言，况且你可是我的夫人，怎么会是毫不相干的人呢？”
话音刚落，便见不远处马场上的训马师骑着一匹骏马朝着他们奔来，马儿通体雪白，如雪般雪白的鬃毛在风中扬起，正奔腾的很是欢愉。
等到马儿快到了烈北辰和柳苏洛地跟前，训马师勒住了缰绳，嘘了声口哨，马儿便乖乖地停了下来，缓步走到烈北辰的跟前，打了个响鼻。
“小的参见大将军！”训马师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对着烈北辰行了一礼。
“雪出这几日如何？”烈北辰走到马儿的边上，抬手抚摸着马儿的鬃毛，马儿竟然很是顺从地垂下脑袋乖乖地任由烈北辰抚摸着自己的。
柳苏洛的眼睛一亮：“雪出？这是你给它取的名字？”
“是啊，我把这小家伙从雪堆里带回来的时候，它还刚从它母亲的肚子里出来呢。”烈北辰扭头看了眼柳苏洛，柳苏洛走过去学着烈北辰的样子抬手想要去抚摸雪出。
雪出见有人向它走近，有些焦躁地蹬了蹬腿，不安地摇摆着脑袋，高声嘶鸣了一声。柳苏洛知道马儿是怕生，便轻轻在它耳边唤道：“雪出…”
雪出似乎听懂了有人在叫它，朝着柳苏洛的一侧微微偏了偏脑袋，似乎在用心辨别出方才发出声音叫它名字的人，值不值得信任。
柳苏洛试着伸出手去，雪出似乎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焦躁不安了，也不躲闪，仿佛是觉察到了她对它并没有恶意，它的眼眸中流露出欢愉的意味。
柳苏洛用手轻轻地顺着它的背抚摸着雪出，雪出似乎很喜欢柳苏洛这样一下一下的抚摸，也不再动弹，只是任由着身旁的人一只极尽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鬃毛，一副很是惬意的样子。
柳苏洛问烈北辰：“这马儿是你从雪地里捡回来的？”
烈北辰点了点头：“嗯，那年我十六岁，随父出征，那年大雪，雪深能将人的半截小腿都埋下去，那时候看见雪出的时候，它正好从它母亲的肚子里出来，于是我就把它带回营帐，直到它长大些，才把它带到训马场。后来它跟我东征北站，现在算来，它也算是一名老将了。”
柳苏洛地眼眸中印着雪出眼睛里幽柔地微光，就像是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当时它和十六岁的烈北辰一起度过的漫长的边塞岁月。那时的烈北辰年幼，但却如现在一样，不失稳重，智慧过人，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他对生命还有太多敬畏，因为那时的他还没有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这就意味着他还没有经历过最绝望的杀戮的洗礼。
一声轻叹，柳苏洛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没想到雪出却顺着她的手撒娇一样地噌了噌她的手，柳苏洛笑道：“看来雪出是赖上我了。”
她伸手牵过雪出的缰绳，雪出任由她牵着缰绳，温顺地低着头。
“这马儿比苏北和洛辰可是要听话多了。”柳苏洛牵着缰绳笑起来。烈北辰对雪出的反应有些意外，不过也只是片刻，须臾的惊讶之后笑着回应道：“哪有你这样的母亲，把自己的孩子和马儿作比较。”
柳苏洛一边牵着缰绳，一边朝着马场内走去，试着想让雪出跟着她走。烈北辰看着她有些略略紧张的样子，不由失笑，难得雪出肯叫人亲近，看来这畜生也是通人性的，知道她不是一般的人，是自己主人心尖上的人。
烈北辰走上前去，接过柳苏洛手上的缰绳，道：“上马，我牵着缰绳，你先适应适应。”
“你为何要让我学骑马？”柳苏洛有一丝不解。
“会骑马总赛过两条腿，万一以后遇到什么危险，多一样技能傍身，总不是什么坏事。”烈北辰伸手一只手，示意柳苏洛扶着他的手上马。
“嗯。”柳苏洛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烈北辰上马。
一阵风过，吹得人心情很好，烈北辰眯着眼睛，长发随风飘动，他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连他自己都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开心地笑过了。
烈北辰刚扶着柳苏洛上马，还没将缰绳在手里握紧了，雪出就载着柳苏洛如箭一般地向前奔去，惊得柳苏洛在马上一声惊叫。
“苏洛！”烈北辰心头猛地一惊，雪出虽然对柳苏洛表现得亲近，可是雪出的脾气向来戾烈，从不允许陌生人亲近它，还摔死过一个训马师。
烈北辰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翻身坐上方才骑来的马儿，一路追着雪出而去。而雪出这时早已经放蹄疾驰，奔出去老远。
听见烈北辰的呼声，马场的侍卫、训马师全都从四面围截雪出，却反而惊得雪出四处乱跑。
烈北辰纵马上前，远远地便看见载着柳苏洛奔跑的雪出，他大声道：“雪出，不要乱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