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往事
年就在一阵喧嚣中过去了。从年初二就开始下的大雪,持续了好几天,终于停了下来。夕若看着逐渐放晴的天,心里想着,该是回青竹镇的时候了。初九的晚上,她正在百工阁收拾东西。小花急匆匆跑进来,“东家,外面有个叫林耀的人来了,说要见你。”夕若手下的动作一顿,林耀,这个名字。她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曾在系统回放的记忆中提到过。母亲的师弟。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门口,“请到侧殿去吧。”
小花转头走向门口,她去了侧殿等着。没一会,人就被带过来了。林耀的目光落在夕若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长辈的温和,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很像她。”说完叹了口气,仿佛在追忆什么。夕若没回应他的话,倒了杯茶,递给他。“不知道林家主,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林耀依旧凝视着夕若,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她,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上次在青竹镇,差点意外伤了你,今天特意来道歉。”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打开之后,放在夕若面前。是一枚玉佩,上面雕刻着一片竹叶,青色的,看起来质地不错。
他自顾自说着,“我和你娘之间的情意,想必你还不知道,那时候你还小,不过你放心,既然我找到你了,以后就会代替你娘照顾你。”夕若冷笑一声,没接他递过来的盒子,目光落在他脸上。语气十分平淡的说道,“多谢林家主的好意了,只是,我怕没这个福气消瘦,天色不早了,林家主请回吧。”林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也罢,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他把匣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夕若。
回到林府,林砚听说父亲从百工阁回来了,立马找了过去。林耀看见他,招手让他进去。“她是我师姐的女儿,你以后不要在针对她、”林砚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您在说什么?什么师姐的女儿?”林耀没回头看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只要记住,从今往后,不许再找夕若姑娘的麻烦。听见没有?”林砚还想开口说点什么,肩膀被人摁了一下。
他回过头,是母亲。“娘。”阿月冲他微微摇头,眼神里暗示着制止,让他不要在继续说下去了。他冲母亲摇头。阿月手下的力道重了几分,像一种无声的警告。林砚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将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凭什么”咽了回去。“砚儿,你先跟我出来。”阿月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她转向林耀,微微躬身,“老爷,您早些歇息,砚儿我先带回去了。”林耀始终背对着他们,凝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嗯。”林砚浑身僵硬,被母亲半推半就地带出了书房。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父子两人。书房内,光线昏暗。林耀缓缓转过身,走到书案前。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桌上摆着的一方陈旧砚台。那砚台的角落,刻着一小片精致的竹叶纹路。他的眼神里满是痴迷与怀念,混杂着无法排遣的痛苦。“师姐。”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的女儿我找到了,她很好,你可以放心了。”他的手反复在砚台上摩挲,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砚台,触碰到师姐的脸。
“她很像你,真的很像……”百工阁内,夕若坐在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小花已经退下,侧殿里只剩下她一人。她伸出手,将它打开。青色的玉佩躺在里面。林耀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我和你娘之间的情意”。夕若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情意?一个被母亲疏远的人,如今却摆出如此深情的姿态。这个突然出现的故人,不知道又在暗中谋划什么。夕若将玉佩重新放回匣中。
明天一早,她必须立刻回青竹镇。另一边,林家,林砚的院子里。阿月遣退了所有下人,亲自为林砚倒了一杯热茶。林砚却一把挥开,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湿了阿月袖子的一角,洇湿了一片。“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说?”“闭嘴!”阿月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中满是冷静和凌厉。林砚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阿月看着他,满眼的失望和悲哀,“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沉不住气的儿子?你以为在书房里跟你父亲大吵大闹,就能改变什么吗?”“我……”林砚一时语塞,胸中的怒火被母亲的冷水浇得半熄。“坐下。”阿月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林砚咬了咬牙,坐了下来。阿月重新为他沏了一杯茶,放到他手边,“砚儿,你记住,在这个家里,跟你父亲硬碰硬,是最愚蠢的做法。”她顿了顿。
“你父亲,他心里早就住着一个死人了。”林砚猛地抬头,满眼震惊。“那个所谓的‘师姐’,叫青鸟。”“她是你父亲的执念,那个女人死了快二十年了,可她就像个鬼魂,一直盘踞在这座府里,盘踞在你父亲心里。”阿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现在,那个女人的女儿出现了,还长了一张酷似她的脸。你觉得,你现在去跟你父亲争辩,有什么意义?”林砚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帮离王办事,不可能听父亲的。”阿月冷笑一声凑近林砚,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就先顺着你父亲。”林砚猛地蹙眉,“娘,这是什么意思?”阿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有时候,把敌人变成你手里最锋利的刀,才更有用。”“反正人是离王要的,到时候你完不成,离王自然会让别人去对付。”“你犯不着跟你父亲对着干。”“我明白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