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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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喷洒,距离一下子挨得很近。
谢久辞的眼睛很漂亮,标准的凤眼,薄皮内双,眼角内钩外翘,不怒自威,笑时含情。眸中的情绪时常让人捉摸不透,却也,令人欲罢不能。
搞不清楚他此刻到底是什么想法,李佚笙羞燥间,恼意渐渐上头。
她视线不避不闪地回望着他,声线淬冰:“还有什么火,怒火,感觉不到吗?”
闻言,谢久辞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低低笑了起来,慢慢直起身。
“嗯,感受到了。”
“……”
李佚笙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可谢久辞却没再看她,只动手拿了桌架上的漏勺,无声地搅动着锅中的汤水。
灶台上火开得很旺,热浪随着蒸腾的水汽上涌,一瞬间就模糊了他的眉眼。
李佚笙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干脆面袋,似是觉得有点可惜,便只扔掉了洒出来的部分。
她拍了拍撕口处的灰土,用手把袋里的面块推出来,张口就准备咬。
“干什么呢。”
谢久辞的声音蓦地响起来。
“......”
李佚笙动作一顿,站起来,盯着他的背影,好奇地问:“你身后长眼睛啦?”
谢久辞从旁边取了锅盖过来,将煮沸的水压住,顺带着调小了火。而后转身轻飘飘地往她手上扫了一眼。
“你是又没吃饭?”
他身上还穿着那套黑色西装,此时脱去了被雨水打湿的外套,只留白色内衬和贴身长裤,更显得整个人肩宽腿长。
再配上厨房这般烟火的背景,倒像是个急匆匆下班回家照顾妻子的好丈夫。
只可惜,是别人的丈夫。
李佚笙垂下眼,突然没了胃口。
见状,谢久辞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拧眉问:“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差成这样,是不是不舒服?”
“没什么。”
李佚笙顺手把干脆面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我看你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这汤你自己煮好喝点就回去吧,我累了,想睡觉,你走的时候别忘了帮我把门带上。”
说着,她趿拉着拖鞋就要往卧室走。没走几步,就被谢久辞扯住。
李佚笙毫无防备,一时踉跄。
谢久辞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了她的腰,就势将人抵在了墙上。
“李佚笙。”
谢久辞低眼盯着她。
沉默了好一阵儿,他才低不可闻地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讨厌我?”
“......”酒精飘散过来,呛得人眼圈发红,李佚笙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明明没喝酒,竟也跟醉了没什么两样。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本来就不成立的问题,只好自觉地闭上嘴巴。
无声的压抑最是能磨灭人的期待。
谢久辞泄气松手。
沸水溢溅出来的滋啦声让李佚笙顾不得过多反应,赶忙将压在身上的谢久辞推开,冲过去揭开煮汤的锅盖。
滚热的开水顺着玻璃沿隙滴落到掌心,激起伤痕的痂口,皮肉随之泛白发皱。
李佚笙不禁轻嘶一声。
下一瞬,她的腕骨处传来凉意,手里的东西被人抽走挪开。
李佚笙愣愣擡头。
就见谢久辞面容冷漠地用空闲的左手关了火。
他右手使了点劲道,拨开她收起的指节,拉至眼底细瞧着,唇线绷得很直。
李佚笙悄悄往外抽了抽手。
没拉动。
“想讨厌就讨厌吧。”
“?”
“反正——”谢久辞语调很平,听起来毫不在意,“难受的是你,又不会影响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