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立即服用阻断药
建议立即服用阻断药
游佚的思维有好几秒是放空的,他怔怔地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甚至有些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的世界好像崩坏了,邱端彦是谁?迟昱铎是谁?凌玲又是谁?
这些好像都与他无关,唯一有关联的只是他手上还在冒血的伤口,然后他才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个词:hiv携带者。
“……”
心跳还是很快,像是有谁要把它掏出来了,这玩意儿还在死命反抗一样。游佚失声笑了笑,实在没想到高中毕业后那么离谱的一次他没染上,反而在这会儿马失前蹄。
他是天生的同,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发生,刚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对这方面做了很多了解。这种病没有潜伏期,所以尽管他一直洁身自好,但也会定期去做抗体检测。
他庆幸邱端彦几个也算干净,可能当时年纪尚小,怕死又怕坐牢,所以该有的措施也都有做,最后他并没有染上什么病,但他看着自己手腕上深深的伤口,忽然又觉得自己不那么幸运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游佚低声道:“为什么你非要这么缠着我?”
邱端彦抿着唇,看着他的动作很怪异,仿佛是一台可以自动追踪的摄像头,却看不到背后操纵的是什么人。
游佚擡头左右看了看,确定自己是在监控摄像头下面的,便不再搭理他,只蹲下身拿出自己挎包里的纸巾把地上的血迹擦干,然后径直转身走到了楼外。
他知道自己要立刻去疾控中心,最好是四个小时内用上阻断药,但在踏出大楼的那一刻,他还是习惯性地停下来看往中阳大厦的方向。
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早已经刻在记忆里的那辆黑色的途锐正好撕开夜幕,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中阳楼下。
游佚恍然想起来,从这辆车买来开始,只要他在,副驾驶的位置就一定不会有别人,只是最近他坐得少了,所以今天从副驾上下来的人就不是他了。
七年了,只能说他心力交瘁,他也会认输,如果这次没那么幸运,那么他也没什么脸见迟昱铎了。
“游佚——!”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游佚茫然地回过头,这才看见了停在大楼前的路虎,以及手还搭在方向盘上的苏垚。
苏垚见他没动作,又啧了声,拍拍车门喊:“愣着干嘛呢?喊你好几声了。”
苏垚喊话的声音挺高,这会儿办公楼下的车也不多,所以即便是站在中阳那边,迟昱铎和凌玲也听到了这句喊。两人齐齐回头,就看见游佚正背对着他们,肩膀后背似乎有些塌着,听见苏垚的喊声后,游佚便毫不犹豫地擡脚朝苏垚走去。
头两步是缓慢地走,慢慢地,游佚的速度就逐渐加快起来,到最后完全变成了跑,一直跑到苏垚的车前。
迟昱铎关车门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那边的动静默不作声,凌玲见状看向他:“那个人是谁?”
迟昱铎犹豫了几秒,还是如实答了:“游佚以前……喜欢的人。”
“以前?”凌玲挑起眉,“以前喜欢的打个招呼要到这地步吗?”
迟昱铎哑口无言,想要替游佚辩解什么,可又只能眼睁睁看着游佚就这么上了苏垚的车,而且动作非常迫不及待。
他哽着喉咙说不出话来,希望游佚能在回头的时候看他一眼,只要注意到他也行,可是一直到那辆车都开上了马路,游佚也没有回头的意思。
“长点心吧昱铎,上次我也跟你说了,”凌玲拍了拍他的肩,无奈道,“说句不好听的,季庭也好,游佚也是,说到底就是同一种人。”
“……不是!”迟昱铎转过头,完全跳过了“季庭”这个名字,只挣扎道:“游佚不一样,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真是……”
凌玲欲言又止,她看了看车开走的方向,又看了看迟昱铎,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算了。”
十二月月底的风已经有些刺骨,凌玲先回了办公楼,而迟昱铎仍站在风里望着苏垚的车开走的方向——那里和家完全相反。
他的眼神逐渐晦暗不明,半晌后才慢慢垂下头,也就是这时,他余光瞥见对面办公室走出来个人影,距离太远,迟昱铎本来看不清,但他就是莫名定神多看了两秒,然后倏地睁大眼。
……
车流奔腾的马路上,一转绿灯苏垚就把油门踩得飞起,一路超车直接飙到疾控中心。
“不是,垚哥……”游佚左摇右晃的,抓着把手艰难道,“咱要不慢点?我要吐你车里了……”
苏垚啧了声,心再怎么急也只得放慢一点速度,只是原本起码要三十五分钟才能走完的路,他俩还愣是十五分钟过就到了,车飙得游佚下车还有点回不过魂。
而登记完做基线检测的时间里,苏垚就一直在外头抽闷烟。游佚抽过血包扎好手腕,也跟他要了一根,坐在长椅上等着结果,见他这样子便嘲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风声呼啸着卷起烟草中的火苗,苏垚的手被冻得微颤,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
邱端彦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这次显然也是有备而来的,谁都知道这么大的见血的伤口不会那么幸运。
出报告大概要一个小时,这会儿两人呆坐半晌,游佚呼出口气,便开了口:“我嘛……乱搞过。”
他往后靠着仰起脸,手肘搭在长椅上,轻声道:“就是划我口子这个人,初中的时候还想过跟他谈恋爱。”
苏垚眉毛都抽搐起来:“……就这个人?”
“是啊,想不到吧?”游佚低低笑了声,“当时我转学也是因为他在网上黑我,后来高中毕业,嗯……他带了人给我下药,那时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
苏垚动作一顿,“高中毕业?”
“嗯。”游佚点点头:“录取通知书出来的时候,那会儿你好像还因为护着陆沉那小子,结果被你叔打断了骨头,还在医院躺着呢?”
苏垚:“……说你的事。”
“切,死要面子。”游佚耸耸肩,“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天我去找了他,结果被下了药,第二天才出来。”
苏垚吸烟的动作顿了顿,半晌才拿开烟头,舔了舔唇问:“他干的么?”
“不止。”游佚摇摇头:“还有三个。”
“……!”
苏垚看向他,眼神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