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晋江文学城 - 下嫁 - 李五桃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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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晋江文学城

第85章

两人静待良久,确认再无震感后方才有了动作。

司清岳取出颈间的短哨吹响,可等了良久,都未听到回应。

“这是……凤鸣军的鸣啼?”邹恒好奇。

“嗯,刚刚的巨响声像是阿姐她们所处的位置。”司清岳有些担忧:“也不知阿姐她们怎么样了。”

邹恒紧了紧掌心中少年的手:“那是机关源头,兴许震感将头顶的石头震落也未可知。而且她们人多力量大,应该会没事的。”

司清岳长叹一声:“希望如此吧。”

两人被黑暗包围,阴冷的空气无孔不入。因对四周的未知,内心徒然生出恐惧。司清岳双手紧紧拉着邹恒的一只手,跟着她缓缓前行。

没有光源,两人的行走无比艰难,时而走入死路需要折返,时而又要搬开阻拦前路的石头。担心路径重复,邹恒每行几步便要用匕首在石壁上留下印记。

划的多了,匕首上留下石屑。邹恒用指尖轻碾,片刻后,随意扬下。

司清岳不知两人行进了多久,却觉得越是下行,路径越是顺遂。他忍不住打破沉默:“姐姐找路找得好准。”

起初两人还会走进死胡同,而到后来,几乎一路向前,没有半点波折。

邹恒又饿又渴,为保持精神,几乎很少主动开口,但对少年的话无不应答:“不是准,只是感觉到了风。”

“风?”

或许是一直紧跟在邹恒身后,司清岳并未察觉有一丝风力。

邹恒耐心解释:“嗯,我早有察觉地下似乎有风涌动而上。但对尽头情形未知,还是等待接应较为稳妥,故而没有提及。后来发生坍塌,你我与队伍相隔,我不想坐以待毙,便想下来看看,兴许能找到其他出口。”

原来如此。

邹恒因湛丽文之死情绪悲痛,始终未进水米。如今听她声音嘶哑,司清岳不忍再与她多说话。

两人继续下行。在黑暗、恐惧及疲惫之下,时间似乎成了模糊的概念。

恍惚间,周围的石壁似有了轮廓。司清岳以为是在黑暗里待久了眼睛适应了黑暗,正欲询问女子,邹恒却忽而停下步子,附耳在了石壁上。

“姐……”

刚一开口,邹恒的手便抵住了他的唇,示意他禁声。

司清岳领会其意,点头应下,也学着她的样子侧耳倾听,只听到有节奏的机械声通过山体传来。他有些不解,女子已在他手心慢慢描写道:“有人言,有出路,我分散注意,你找机会逃离。”

司清岳拼命摇头,想与之同行。

邹恒再次描写:“饥渴,食物,予我,乖。”

说罢,她俯下头,在他额上印下一吻。趁其不备,她挣脱了他的拉扯,一个疾步跨入洞口。随着一段漫长的滑行,光线越来越明晰,邹恒的步伐也越来越小心。直到洞口尽头明亮如晨曦,她那颗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的心,终于躁动起来。

她也说不清心脏的狂跳意味着什么,就像她猜不到光明之外究竟藏着什么。

她试着平息内心的悸动,缓缓地、慢慢地向外走去。眼睛似乎比心脏更早适应了光明。邹恒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比宣政殿还要宽敞,比碧波深处还要高挑。

山洞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木制机械装置,托举并转动着一块巨大的不规则黑色石块。石块之下,绽放着数不清的幽梦花,但似乎已到了凋零之期,花朵蔫搭,只有花蕊之上漂浮着点点幽蓝光晕。而花田之下,埋藏着数不清的骸骨,有蛇虫、有动物,亦有人骨。

明明埋葬着死亡,可端看之下,却不会觉得恐怖。相反,这里美轮美奂,即便花已凋零,仍让人忍不住想上前采摘一朵。

一个暗影划过,邹恒下意识地擡头。山顶之上,悬下两条丝带,怀飞白正坐在上面打着秋千,身着奇装异服。湛蓝色的衣裳无比鲜明,随着他的飘动,手脚腕上的银铃发出了清脆空灵的声响,在半空之上来回盘旋,宛如云中仙乐。随着秋千的摇曳,少年的发丝也随之飘散,目光直直落在邹恒脸上,似已候她良久。

邹恒瞥开视线观察四周,未发现太女一行人马。不过光线昏暗之处,却藏匿了不少人影。有的摆弄着手里的短刀,有的阖眼假寐,亦有的嘴角含笑,打量着从洞口爬出的邹恒,似看一只出来觅食的老鼠。

此时,怀飞白身姿轻盈地跳下秋千。明明是丈高的高度,可他落地竟无半点厚重声,仿若一片轻羽落地。若不是银铃作响,邹恒甚至都无所察觉。

他缓缓行至邹恒面前,始终平静地注视着她。邹恒下意识地退后,可本就没怎么前行的她,很快就紧贴上了石壁。

邹恒仿佛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他的眼睛与司清岳最大的不同,便是瞳孔漆黑如墨,深邃得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壁上烛火映入眼底,宛若星辰在眼中盛放,平添空灵之感。两人四目相对许久,邹恒不知他在打量自己,还是透过她的眼睛去探寻她前世的模样。

一场梦境,两人心绪或多或少都有变化。然而思及现实,两人又平静如初,但须臾之间,又念起前世过往。

怀飞白有些搞不明白,分明自己从不会为任何一个女子痴迷钟情,为何梦境之中,他面对她时,眼底会生出柔情。

良久,他忽而开口:“你可曾心悦过他?”

邹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言语。

怀飞白稍稍偏了下头:“你不敢回答,是怕司家郎知晓真相后伤心?”

邹恒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嘶哑道:“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怀飞白似有不甘,但也没有多为难她,只是指了指背后巨大的机械,问她:“眼熟吗?”

邹恒又仔细看了眼那圆形的机械,才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接近我的。”

她的声音极度干涩。怀飞白忍不住望向她的唇角,他记得,她的唇色淡红,不笑不语时,十分冷峻与孤傲。而今,她的唇干裂起皮,毫无美感。然而,怀飞白突然想伸手去触摸她的唇瓣,想知道她是否依旧对自己无动于衷。

他沉默良久,止住了荒唐的心思,耐心解释道:“中间悬着的,是履悠国特产的灵石,产自深山,它与幽梦花是共生关系。我们费了很多力气才将它运送到凤国,但寻了诸多高山,始终无法让它悬置。唯有这华秦山,才能让它产生一点反应。虞师找到一本奇书,终于制出了这木架子。起初需要依靠人力推动,后来灵石与华秦山脉越来越契合,竟能自己转动起来。我第一次看到你绘制的洗衣机图纸,就发现其构造与这木架子有六七分相似。”

他见邹恒不语,只得自顾自又道:“那本奇书是履悠国一位机械大师宫晴画所绘,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于是,我们对你祖上三代做了调查,发现你父亲韦冠的父亲宫山,正是宫晴画的后人。只是因为战火流离,逃入凤国,最终沦为贫民。”

邹恒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我谢谢你们。”

怀飞白不介意她的调侃:“我知道你父亲行为不端、人品恶劣,所以提及他势必会引来你的反感。但我依旧要告诉你,即便你不愿意承认,可你体内,确实流着履悠国的血,亦有成为机械大师的天分。邹恒,或许梦境之中的我,没有及时向你表明身份,因而你对我产生了隔阂。如今,我愿与你开诚布公,只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邹恒想笑,但嗓子干涩,实在笑不出来。先不说这段话的真实性,即便她真是履悠国人,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是同族血脉,那能先给我口水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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