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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晋江文学城

第33章

两人结伴走在前面。

黎舒平不禁道:“你平日里可不是话多的人。”

邹恒拢了一下长发,随意道:“大人不是好奇,这案子六年前是如何过审的吗?现在知道了。”

几人一到阜成郡,另外几位大人就显得颇为悠闲,好似不是来此地审案的,倒像是来度假了。

邹恒起初有些不解,可现似乎明白了。

方才一番试探,邹恒更加确定,那几人早就窥透了案件本质,唯有她与黎舒平一知半解。

黎舒平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与无力。

两人才出驿馆,习雪曼匆匆追了上来:“二位大人请留步。”

两女齐齐止步,转身对习雪曼行礼:“习大人。”

习雪曼虚回一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与诚恳:“本官平素寡言,有些话,本不愿轻易启齿,但今日蒙邹令史救命之恩,若再缄默不语,实乃于心有愧。”

邹恒听闻,急急作揖道:“习大人言重了。”

习雪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二位大人皆是才华横溢、风华正茂的才女,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只是这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太过刚直,往往难以长久。适时糊涂一些,未尝不是一种处世之道。”

黎舒平一时愣怔原地,沉默不语。

到底是邹恒打破沉默:“那依习大人之见,此案要如何了结?”

习雪曼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许文远不过一介商贾,娄依风之死亦非清白,天罡教乃三教九流之辈的聚集之地,绞了也就绞了,本就是狗咬狗的争斗,谁还在意那些争斗背后的耍狗之人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意味深长道:“在这世间,真正的高人,是不会关心那些微不足道的争斗和小人的。”

依她之言,此案,皆是天罡教所为。

黎舒平努力克制情绪,方才问道:“习大人认为:许家被灭门、娄依风之死,以及前司马三位大人的死都是微不足道的;躲在背后操控一切的则是小人,更为‘高人’所不齿。那这高人是谁?你或是我吗?”

似乎看出她的愤怒,习雪曼丝毫不介怀,相反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宽容,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和不失威严:“二位大人年轻气盛,因而才会对本官这番话愤慨至极,不过时日还长,两位所见所闻,必将日益增多。待到那时,本官今日之言,自会得到二位的认可。”

说罢,习雪曼对两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黎舒平心中波澜起伏,难以平复,只得将目光投向邹恒,试图寻求些许安慰。

邹恒尴尬地挠了挠头:“饭、饭否?”

黎舒平眉头紧锁,眼中寒光闪烁:“你听了她刚刚那番说辞,都不觉得愤怒吗?”

邹恒神色淡然,轻声道:“大人,世人多自保,非己之事常漠不关心。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

黎舒平怒斥道:“但刑部之责,在于维护法纪,在为天下百姓伸张正义,使冤屈得以昭雪!怎能因许文远是商贾之身,便视其满门被屠理所当然?”

两人目光交汇,女子眼中的怒火依旧炽烈,未曾有丝毫减退。邹恒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无奈:“大人~天下士人谁不渴望成为清廉官员?执掌司法者,又何尝不希望自己所断之案,公正无私、无冤无瑕?我想习大人当年亦如您一般,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可她何以沦落至此?对刑案之事漠不关心,反而沉溺于奇门遁甲之术?难道她本愿如此?

“不过是朝堂风气使然。当前朝堂看似风平浪静,可谁又知晓湖面之下是何风貌?大人此番回京,即将接掌大理寺少卿的重任。昔日您的所作所为,皆有蓝大人为您兜底,可从今往后,您要做的是独当一面。所要接触的人和事更为复杂,您性情刚直,殊不知过正则枉,这可并非什么好事。”

黎舒平怒气更盛:“你简直一派胡言!”

说罢,一拂广袖,愤然离去。

邹恒目送其远去,方才淡漠道:“墙角听的还挺痛快的?”

毕如祈双臂环抱胸前,步履从容地走出暗处,面带一抹冷峻的笑意,全然没有被发现窥听墙角的尴尬:“往日里倒是低估了邹令史,今日一席话,方知邹令史胸怀宰相之才。”

邹恒冷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她缓步上前,与之四目相对:“人为何存在?存在的本质的是什么?什么是好坏?什么是善恶?道德标准谁来制定?它的相对的,还是绝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区别是什么?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活着还是死去?是因导致了果,还是果导致了因?……”

邹恒滔滔不绝,一连串问出了数十个哲学问题。就在毕如祈目瞪口呆之际,她忽然话锋一转:“还有,我早上吃的是什么?”

毕如祈:“……”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邹恒语重心长道:“是豆腐脑啊,笨蛋!”

毕如祈:“……”

说罢,也一拂广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独留毕如祈一人原地发怔,久久才缓过神来,冲着邹恒离去的方向喊道:“谁关心你早上吃的什么?还有,你才是笨蛋呢!你是大笨蛋!”

等等?什么笨蛋不笨蛋的?

“咦~”毕如祈抱了抱胳膊:“好恶心。”

走远的邹恒微微一笑,可想起黎舒平后,复又面色沉凝。

一路行至长街,街头小巷都是鸡肉飘香,好不容易找了寻了一家家常小菜的门店,邹恒炒了四个菜,提了两壶酒重回驿馆。

叩响房门时,黎舒平似还沉寂在怒气里,一见来人是邹恒,漠然转身行至案前,继续烹茶品名。

邹恒也不介怀,将菜取出,又分别倒了两杯酒,黎舒平冷哼一声,并不接手。

“大人~”

“……”

一杯酒水下腹,黎舒平愤愤反问:“你真觉得习大人说的对?”

邹恒心里想的:也不无道理。

嘴上说的:“不对,不对,错的离谱。如此敷衍塞责,有愧于陛下的信任,辜负天下百姓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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