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火麒麟
玉苒道人正想着上前查探。奈何被虚无之主挥手拦住。“别过来”虚无之主自然知晓,眼看着气血逆行,怕是入了魔,还好一念尚在,若是控制不当,怕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当真是一场人间浩劫。
玉苒道人且看着火光中,一只浴血麒麟,通体如火焰般烧得通红,周身散发出的温度只怕是比那红莲业火更加高上了几倍。但闻始麒麟长子四不相,只是如今看来,许是这太极图的作用之下,只保留了麒麟的神兽外观。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猪尾于一身,相传麒麟性情温和,所到之处,必有祥瑞,只是眼见这吐火吞金之势,除了心生威严惶恐,再无其他。双眼瞪的浑圆,且看着火海中,怕是再扛不住的人,一滴泪水滑下,坠入火海,瞬间蒸干。
玉苒道人不禁心头一颤,先前只是听闻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曾想有生之年竟然有幸目睹麒麟之泪,竟是这般无奈而悲壮。须臾间,眼看着一只麒麟兽,不顾烈火焚身之苦,毅然决然地冲入火海,火光之中,双眼烧得怒红,而明亮,直奔那冰冷至极,毫无生机的仿佛坐化了一般的冰塑。
“小幽,不怕,师兄这便带你回家,回青桐。”任由麒麟兽怎般呼喊,晃动,奈何冰封之人亦无半点反应。
“小幽可舍得那十里红林,那香甜圆润的红果,可舍得那每日以心头血喂之的骨肉至亲,可舍得那八世痴心相伴,断尾相护的负心之人,可舍得我……”
终是未曾等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只将人一把丢在背上,后腿间猛然发力,向前纵身一跃,奈何,这红莲业火岂是没有脾气的,纵使深知力所不及,以卵击石,亦要燃到那第八重地狱。誓将那恶业焚尽。
第七重华言红莲。谓受罪众生。由寒苦增极。肉色大拆。似此华也。八芬陀利地狱梵语芬陀利。华言白莲华。谓受罪众生。由寒苦增极。皮肉脱落。其骨之色。似此华故。或云摩诃钵特摩地狱。梵语摩诃钵特摩。华言大红莲华。皮肉冻拆。似此华也。而烧到了第八重,八寒地狱整个世界都弥漫着狂风暴雪,地都是冰川,山都是雪山。其痛苦程度相比先前怕是增加了二十倍亦不止。
纵使这麒麟神兽,万邪不侵,勇猛非常,太极图可化解一切攻击,无视任何防御。奈何竟被这第八重业火,困住了经脉,血液凝固,便是半点亦动弹不得。麒麟兽发疯般发出一声悲鸣,只觉得这虚无幻境瞬间地动山摇,随后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说什么虚无之主,创世神宗,在这虚无幻境之中,亦是半点术法亦用不得,而这虚无业火,只有化形之时方可用得,真身之时,若是强行驱动,怕是……
玉苒道人生生捏了把汗,万不曾想,这红莲业火,竟然越开了第六重郁波罗地狱梵语郁波罗。华言表莲华。第七重波头摩地狱梵语波头摩。华言红莲。直接烧至第八重芬陀利地狱梵语芬陀利。华言白莲华。如今只怕是,当真求仁得仁,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这麒麟兽怕是当真疯了,不知如何,火海之中竟然窜起了艳紫色火焰,这火焰,自然就是虚无之火,只是这虚无之火并非与这红莲业火相抗,而是烧向麒麟兽自己。区区红莲地狱,妄想封冻本尊主经脉,怕是不能如尔所愿,文竹死生亦可,只是,小幽,本尊主,要你活着,无论如何,好生活着。
玉苒道人只看着那艳紫色火焰愈烧愈烈,耳畔之中仿佛听到那经脉碎裂的噼啪作响,那麒麟兽的鳞片已烧得向外翻张,应声碎裂。活了数万年,亦没有看过如此悲壮雄浑的爱,眼角不知何时竟已流下了心痛,心酸的泪。迷离之际,眼看着一抹绿光闪过,速度之快,疾如闪电。
玉苒道人来不及反应,只是那火海之中,哪里还有一人一兽的影子。正想着上前查探。
“呆子,是想留在这里过年吗”
玉苒道人清楚分辨,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女人的气场,修为自是不一般。只比那文竹神君,虚无之主且高上不知几分。
“来喽”玉苒道人慌忙对答,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神女,不知可否……”只是未曾想,本事和脾气永远是相辅相成的,通常来讲,本事越大的人,脾气都不会太好。果然……
“不行”
玉苒道人虽然早料想到会触霉头,只是未曾想,它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直接,好歹给个机会,让人将话讲完。虽然心中有些不忿,不过想到终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难免有些欣喜。有利必有弊,这鬼地方,虽然凄冷苦寒,不过好在没有春秋四季,看不出半点岁月的影子来,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最起码,不管外界如何人间浩劫,这里仍可心在桃源。玉苒道人,不禁捋着胡须,罢了,自己在意的人,都还活着,不是吗。
只是,自己和轩辕幽不出意外,只要这神女性格不是太乖张应该返回紫林仙府没错,那拐来的虚无之主,麒麟神兽,又当如何处之,怕是当真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缥缈峰
“噗”冼宫主一口鲜血莫名地呕出,虽然自己对这个弟弟,说不上什么喜爱,甚至更多的是不屑与厌恶,这双生子之间该死的心灵感应,当真令人厌烦。
“来人,前往北冥之巅,给我看看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冼宫主这才想到,不过采摘一个紫乌藤,君落这一去,怕是难免有些太久。莫非当真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只是好歹麒麟真身,怎会如此轻易重伤至此。废物果然是废物,永远扶不上墙。亦不知,那小狐狸,如今如何。
正想着撕开时空裂缝,开启任意门,看看那没心没肺的女人有没有调皮生事,总有人偏偏会煞风景。
“媚娘见过尊主”
冼宫主的眼神之中难免有些玩味。夹带着几分赤裸裸的威胁,你最好给我放出个有味的屁来。
媚娘心中却是另有一番算计。想来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已然生死不明月余,幸好自己处理得当,及时压下了消息,什么至死不渝的忠贞爱情,我呸,一个两个,不还是好端端地活着,尤其是那某人八世痴心相守,断尾相护之人,如今不还没事人一般,每日如同活死人般,躺在那榻上。
哈哈哈,我的公主殿下,最好你就这般死的不能再死,要不然,媚娘只怕您,生不如死。
“来人,将那碎筋散加大剂量”媚娘眼角不禁浮出一抹笑意。本来与颜幽还有七八分相像,只是这一笑,怕是再无半点肖像。颜幽虽然有些盛气逼人,却永远不会心存害人之心,幸灾乐祸。
“羽嘉,停手,现在还来得及”毛犊未曾想,羽嘉竟然给自己饮了神仙醉,若是平时,但也无妨,只是这些日子,忧心应儿,又眼看着自家儿媳饱受那红莲业火焚身之苦,难免伤情便多饮了几杯。本是贪杯但也无碍,只是未品出,竟是那神仙醉。这一醉,便是醉足了十二个时辰。醒来,不见羽嘉踪影,便知道定是出了事。日防夜防,防不胜防。
“夫君,事已至此,对错是非,我一人扛下便是。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妾身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应儿整日那般浑浑噩噩,魂不附体,生不如死的模样,作为一个婆母,妾身亦无法眼见着,儿媳苦守了应儿前世今生共九世,如今身在红莲地狱中受罪而无动于衷,夫君,我们是那至高无上的天神,众神之父母,可是,羽嘉只愿做一个普通妻子,可以有一个,包容我一切任性的夫君,只愿做一个寻常母亲,盼着应儿与幽儿不再饱受生离死别之苦,九歌可以洗去怨念,我们一家人,就如寻常百姓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了每日三餐而纠结不下,子孙绕膝,共享天伦,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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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犊本就知晓,一旦羽嘉做出的决定,自己从来无力改变过,只是这一次,竟然被她说动了。
“好,娘子,你说什么,为夫都依你,便是天君怪罪下来,任何责罚,为夫与娘子,一同扛下。娘子要守护的,便是为夫肩上的责任,为夫永远不会放你一个人,此生有你,吾之幸也,夫复何求”
只是,眼下,这麒麟兽,当真是一个难题。若是普通的神兽,拐走了也就拐走了,可是自家娘子拐走的可是那创世神宗,虚无之主,品阶上,与我夫妻二人,所差无多。只怕是不好随意处置。
“娘子这……”毛犊欲言又止。当真是犯了难。
“直接丢去鸟族便是,那云雀好歹衷心,不顾石洞坍塌的危险,竟然收走了这冒牌主子的肉身,想来,看到自家主子,神魂归位,死而复生,定是不胜欣喜”
妙哉,玉苒道人,不禁感叹,这羽嘉,毛犊,莫非是……慌乱中正想着见礼,却被毛犊一把拦住。
“玉苒莫要如此,我夫妻二人早已习惯我行我素,素来自在随意惯了,最是讨厌那些繁文缛节,玉苒权当我二人不过是那对寻常夫妻便是。”
玉苒道人难免喜极而泣,自己何德何能,先是拖自家师叔的福,有幸拜得神女女魃为师祖,而后误入虚无幻境,得见创世神宗,虚无之主,更不可思议地,自己竟然有幸得神祖毛犊,羽嘉教诲,圣人训,朝闻道,夕死可矣,只是,我玉苒道人,还舍不得起,死生亦可,只是,如今,大道参悟,我玉苒,死亦要死得其所。
“幽儿……”离夜只觉得做了一个很灿烈的梦,梦中一片入目赤红,赤红之中,愈加惹眼的那抹鲜红,竟是……
好冷,不,好热。冷热一时难以分辨,只是那刻骨铭心的痛,却来得那般真实,幽儿,不怕,表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