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和感
违和感
下午3:50，阴，铜境。
窗外，阴云密布就像贺岚此时的心情，一个多小时的地毯式搜索，让人无语至极。
三个人从中央办公楼结束搜索后，就顺着连廊往后面一栋来，这边的结构跟前面相差无几，也是一间连着一间的屋子，但崭新程度比前面的可是有过之无不及。
最外面的几间挂着“实验一组”“实验二组”“实验三组”，看样子是实验组的办公室，但里面的柜子、桌子全都是新的，有的甚至还贴着塑料膜。剩下的房间直接就是空的，有几个过分的里面竟还堆着没来得及清理的装修杂物……
反正整栋楼走下来，别说什么地下结构了，就是一张像样的纸，都没见着！
而让人更无语的是，两栋楼里东西最齐全、环境最整洁，一看就知道是实实在在用过的地方，竟是最西面的职工食堂……
“就离谱。”莫似堇坐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瘪嘴，“不用工作，也能有饭吃……还吃的那么好！”
库房里上百斤的米面油，卧在地上大容量的冰柜装着满满的鸡鸭鱼肉，边角上一个双开门大冰箱虽然已经空了，但看留下的标签……鸡蛋、酱菜、火腿、酸奶，竟然还有进口的小饮料……不难想象这里的伙食有多好！
贺岚垂眸看着掰干面包往嘴里送的莫似堇气鼓鼓的模样，又想笑又心疼。
确实有些离谱。前面那栋办公楼主要负责综合管理，科研院所在行政事务上精简些也算说得过去。但这边的应该是实验组在用，没有电脑就算了，居然连页纸质材料都没留存，这就有违常理。很难让人不怀疑，在交付使用到项目停滞之间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些人到底在干嘛！
莫似堇，“有关实验材料可能比较重要，会不会都被调查组带走了？”
“冰柜里冻着那么多食物没带走，说明项目组肯定会回来的，既然要回来就没必要带走。”无听倚靠着墙壁，侧目看向莫似堇。
莫似堇的嘴瘪得更厉害，照这么说那就是什么都没干啊！
贺岚没说话，心里那种说不清的违和感又涌了上来。
无听说的有道理，既然要回来就没有带走的必要，而且要带走的话应该全部带走，如果只是将重要的材料带走了……
擡头正对上发着猩红光亮的摄像头，那这些东西的存在又是为什么呢！
“去实验楼看看，说定那边有东西。”无听直起身，“这里三栋建筑是同时开工的，但进度并不相同。”说着，指了指窗外大片的空地，“大概是去年八月初，临建房刚搭起来，项目组就入驻了，来的都是像林琳这种行政人员，当然也包括项目负责人。最先完工的是宿舍，然后就是开山建成的实验楼，最后才是这里。按照林琳给的信息，去年年末技术人员就到位开始投入研究了，按照时间进程，很有可能他们一直都在实验楼那边工作，所以，这里没有使用的迹象也不算不合理。”
“合理吗？”
贺岚面色沉了几分，别的他不清楚，但最基本的实验研究他是做过的，再完善的项目或者技术，也需要有前期筹备、计划流程、集体讨论、总结验收这些环节，笔记、文献这些更是必不可少的材料。况且，宋光投资项目最终的目的是成果转换，要推向市场的，那标准化研究、定性定量分析、市场调研肯定都要做，这么大体量的案头工作难道不应该先建办公室吗？总不可能什么准备工作都不做，实验室门一装、仪器一开，直接就是干吧！
“一层建筑快一些可以理解，但开山的工程怎么可能比平地建房子更快，而且之前不是说这里是重建的吗？按照你的经验……这些楼需要建八个月？”
无听沉默片刻，“先建哪个肯定是人家自己说了算，但你要是问整体的工期，如果是在原有地基上直接建，定是要快一些。”
贺岚跟莫似堇同时露出疑惑地表情。
无听的目光再次转向窗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虽然跟照片里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建筑的位置与之前相比，整体向山的方向进行了移动。”
贺岚眯起眼，他记得照片里实验楼的位置确实离山更远些……
无听继续道，“现在这里都做了水泥硬化，所以看不太出来，但建设过程中，我曾经在上空俯瞰过，所谓的重建并不是在原地基上加固后建成的，而是只有一部分的地基用的是原来的，偏移出来的部分都是重新打的。”
贺岚，“这种整体移动有什么意义吗？”
“我不是学建筑的，只能从经验上讲~”无听认真地解释道。
“第一，地基不稳或者地质原因，不过……就两层，其实对地基的要求真没那么高。而且靠近山体并不会让房屋更加牢固，反而更容易受到地质运动影响导致变形，还会因为流水和落石加快房屋的折损。”说罢，眉毛一挑，“这第二，就是我之前说的节约成本，但其实也有问题，重新打地基是为了稳固，增加的投入是要通过建更高的楼来实现成本回收的……所以只能说，省了、但不多。”
莫似堇擡眼看着贺岚，见他目光闪烁，就知道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按照这种建法，如果有地下结构，在打地基时就会被发现的，对吧。”
无听扭头看向莫似堇，是问句但态度肯定，侧目瞟一眼贺岚差不多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跟宋影有约在先，我姐也叮嘱过，涉及商业机密的部分我无权过问。”沉默了好一会儿，无听突然开口，语气格外郑重，“但你不能一边把有用的信息揣在兜里，一边又让我毫无依据的给你们提供想法和建议吧。你应该明白，没有事实依据的论断没有意义，我们来这不是为了进行头脑风暴的，而是在调查，在找人！”
说着，眼神中透露出无奈，态度却异常坚决，“如果只是行动上达成一致，那后面我将不会再发表任何观点，因为这些观点不仅不会帮到我们，还有可能成为行动的阻碍！”
“其实……”
莫似堇想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贺岚已经伸手按在他头顶，转而看向面色不善的无听。
“关于这里的项目负责人……你了解多少？”
无听抱着膀子不做声，显然是在表明态度！
贺岚，“藏策，你至少应该听林琳提起过吧。”
无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声回道，“林琳说她是个年近五十岁的学者，铜境人。”
贺岚，“别的呢？”
无听，“没有别的。”
贺岚，“那你觉得光合集团为什么要把项目驻地选在这里。”
无听立马沉下脸，怒瞪着眸子，“你要是打算说就直接说！”
“猜一猜。”贺岚露出笑，语气柔软，带着些哄劝的意味，“你其实挺擅长头脑风暴的……”
无听别过头，正对上莫似堇扬起的脸，就见大眼睛眨呀眨，难得一见的示好。
“是……因为藏策？”
贺岚没直接回答而是脑袋一歪示意她继续。
无听皱紧眉头，不耐烦道，“她是铜境人，对家乡有感情，所以想着能把资金、项目引进来吧。”
“还有呢？”贺岚追问，“铜境那么大，为什么非要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