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那就好。” - 病弱女帝拯救中 - 杨尘微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216章“那就好。”

第216章“那就好。”

秦妙观一睁开眼,各地要紧的塘报和唐笙命悬一线的消息就都灌进了耳中。

发自内心的疲惫吞噬了她,思绪不自觉的放空,回神时榻边已摆上了蒸腾着热气的药汤。

旁人都以为秦妙观正谋划着问鼎天下的大计,只有她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一道石青色的身影压了下来,秦妙观眼睫轻颤,仍是一言不发。

探望唐笙归来的执一道人收拢宽袖,一枚一枚摘下秦妙观面上扎着的长针。

衣袖摆动带出的微风第四回掠过鼻尖,秦妙观终于出声了。

“唐笙如何了。”她问。

执一卷好针包,接过婢女递上的药汤搁在榻旁,斟酌着出声:“陛下,唐大人尚在昏睡。”

秦妙观偏首瞧她,未施粉黛的脸十分憔悴:“你同朕说实话……到底有几成把握。”

这个把握自然是救治好唐笙的把握,坦白说,执一自己也不知晓。

故意剖开创口清除积毒只是她一个不算纯熟的想法,御医们碍于她有救治皇帝之功不敢当面驳斥她,私底下却议论了许久,觉着她定是疯了,必定酿成大祸。

顶着沉重的负担,执一最后还是试了这个法子——她与御医不同,是不惧前程失尽,家族覆灭的后果的。

执一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如实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反应足够秦妙观推测出唐笙的结局。她撑着榻沿起身,饮完了药,躬身倚着堆叠的软褥,眼睛灰蒙蒙的。这同秦妙观往日的病倦不同,那些掩藏不了的锐意和坚毅都散去了,只剩浓重的无力。

“知道了。”秦妙观说。

执一退下,方家姐妹与秦妙观的几个近臣被召了进来。

病来如山倒,她是在是觉得精力不济了。召她们上来是为了分清细责,票拟出决策再捡要紧的奏报呈上来。

除了这些,秦妙观还将卧榻挪到了唐笙所在的厢房,除了召见臣子,寻常军政要务都在那处办理。齐军吞并丹帐主部的战略由秦妙观敲定,至于采取哪些战术,则交予了方箬。

符节与信印一并送到了方箬手中,秦妙观往唐笙下榻处行去时由方箬随驾。秦妙观叮嘱了许多,方箬听着鼻尖发酸。

“十九交由宫人悉心照料就好了,您还病着,倘若再出闪失,该如何是好呢?”

“朕静不下心。”秦妙观干涩道,“她不在身边,总会惦念,许多事都怠慢了。”

战事未结,太女尚幼,她不会轻易放下军政大权。作为君主,数年来日复一日的决策和忧虑已成了习惯,可对于唐笙的担忧也叫她心神不宁。

秦妙观有时会觉得自己很是无力,诸事繁杂,仿佛握于手心的流沙,她努力攥紧,终究只是徒劳。她如今只想着趁着还能把控局势,尽力多做些事,多陪一陪唐笙。

厢房近在眼前,秦妙观立起掌心,方箬会意,目送着她入内。

褐色的木门阖上了,飘扬的风雪里,方箬和其余女卫悄然退到院外。

*

唐笙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遇到了许多人,明明那样熟悉努力辨识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旧忆夹杂着无厘头的想象,走马灯似的放映着,画面转变迅速,像是立在路边看着车辆飞驰。

有过一面之缘的患者,交流过许多次的同事,深夜时分清冷的街道,初来时因身世而故意羞辱她的高尚宫,踏在步辇上的云纹缎面靴,圈在白皙骨感腕子上的白玉念珠,朱笔书下的“福”字,飘洒着雪花的层叠宫阙,烧毁的女将军画卷……

心口痛,脑袋沉,躯体酸……

能够沉睡或许是上天给她的怜悯,唐笙不敢想,若是自己醒着该会有多难受。

伤痛带来的不安促使唐笙缩向角落,若她是一只猫,此刻一定会团作一团,藏匿于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真要死了,都会比这会舒适。

唐笙痛得闷哼。一片混沌中,她的面颊被人托住,熟悉的温热洒过肌肤,冲淡了身上的灼痛。

秦妙观的双手浸在温水中,一遍又一遍地拧干帕子,擦拭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身上的伤痕。

指腹摩挲着紧皱的眉头,亲昵的诱哄萦绕在耳畔,秦妙观学着唐笙从前照料自己的做法,悉心看护她。窄小的软屉榻挨着唐笙躺着的长榻摆放,秦妙观累了便歇在此处,要紧的折子就摆在右手边。

秦妙观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下去,精神头反倒变好了。御医和臣子来来回回劝了三四回都没让秦妙观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唐笙醒来是在夜班时分,刚睁开眼时只能瞧见一团暖黄色的光晕,晕眩了一会,视线才渐渐清晰起来。她偏首,循着色调暗淡的方向望去,瞧见了形容枯槁的秦妙观。

彼时秦妙观斜倚着软屉睡着了,手上还握着辽东来的战报,肩上的披袍虚虚搭着,右肩露在外边。

这姿态与记忆中万寿宴毕,秦妙观回宫阅折睡着时的有些像。唐笙干涩的喉头滑动,想要唤醒她,却只能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她沉睡太久了,都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

思绪缓慢运作,酸涩最先占据了唐笙的心头。

唐笙想:陛下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指节磕在了木制镂雕纹路上,起初又轻又缓,渐渐就变得急促起来。

秦妙观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眸与唐笙闪着泪光的眼睛交汇。

她眨了下眼睛,那点浑浊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光点映衬下的明晰。

折子落到氍毹上,紧接着是宽大的披袍。秦妙观行了两步,转头呼唤起执一和御医,再回首时瞧见唐笙正努力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浅笑,眼泪倏地滚落。

“还笑?”秦妙观语调上扬,“不痛么?”

唐笙哑哑道:“好多了。”

秦妙观坐到她身旁,和睡梦中触感一致的抚摸落在了面颊上,唐笙的眼圈更红了。

“手好凉。”她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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