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妈妈

第4章妈妈

叶书然的手没一会就被弄得脏兮兮的，又被瓦片划破了手，血从掌心流出，她顾不上疼痛，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

她怎么敢停下？

她的脑中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救出她妈妈！

可她挖了半天，不是碎裂的墙砖，就是被压扁的家具。

她趴在地上想要听听有没有声音。

她的妈妈不会说话，自然也就不能呼救，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求生是本能。

叶书然在第一次地震被压在废墟下的时候，胸腔被重物压住不能发出声音，她用手指敲打地面，即便只是发出微弱的声音也好，至少能保持清醒，说不定能引起外面人的关注。

她趴在那久久没有动，没有任何声音，就连敲击声都没有听到。

突然，脚下的地开始颤动，废墟砖瓦不停地发出撞击声。

地面似乎又凹陷了进去一点。

叶书然感觉到脑袋又是一阵眩晕感，她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地震不是都结束了吗？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年迈的老者声音，颤抖地说：“这是……余震……”

叶书然向后一看，原来是刘爷爷。

刘爷爷是她的邻居，地震前他刚好在一楼晒太阳，所以躲过了一劫，他的家也化为了废墟，此刻正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察觉到又开始地震，他连忙拄着拐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直到头晕的感觉消失，叶书然才回过神来。

刚刚的瓦砾废墟还在她的膝盖处，现在降到了小腿的部位。

她不敢想象地下现在会是什么场景，或许原本还活着的人，遭遇了余震恐怕生命也危在旦夕。

她细思极恐，看着地上的瓦砾，开始疯狂的挖掘。

她身旁的刘爷爷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拍了拍叶书然的背，“书然啊……”

叶书然精神一直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听到熟悉的刘爷爷叫她的名字，她顿时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哭的眼睛都花了，她看了眼刘爷爷，“刘爷爷，我妈妈她……”

叶书然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救出她的妈妈，就算她妈妈不在了，只要一刻没有看到妈妈的尸体，她就不会放弃！

她擦了擦眼泪，不敢停下，她的妈妈还在等她！她继续手上的动作。

被打断的刘爷爷继续说：“别挖了，你妈妈没有死！”

刘爷爷的话让叶书然的动作一停，她停止哭泣，眼泪和鼻涕都挂在脸上，她就像没有感觉一般。

叶书然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想要确认一遍，“刘爷爷，你说什么？”

“你回来的时候难道没有遇上你妈妈吗？她刚刚去学校找你了啊！”刘爷爷再次说道。

叶书然有些诧异，回来的路上？

她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只顾着着急回家，埋头往前冲，完全没有看到妈妈啊！

叶书然顾不上其他，立刻站起身来朝大街上跑去，刚跑了不远，她就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

女人穿着一件不知道已经穿了多少年的粗布裙子，几缕白头发藏在毫无光泽的黑色头发间，皱纹不知何时挂上了她的眼角，藏着岁月婆娑和饱经风霜的苍老感，她佝偻着背，手里提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那是她的妈妈！

叶书然的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妈！”叶书然冲上去抱住妈妈。

妈妈见到叶书然愣了一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吃完午饭就下楼去买点菜，准备晚上给叶书然做点好吃的，没想到刚把菜买回来就发生了地震。

她被吓蒙了，什么也没管，立刻就冲到女儿的学校。

当她来到学校的时候，发现原本六层的教学楼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学生和老师都被压在了下面。

她听着同样来到学校的父母大声哭泣，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也在下面，她的丈夫已经走了，她的女儿也离她而去了吗？

那一刻，她的天塌了……

当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家楼下时，猛然间擡头便看到自己的女儿好好地站在那，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女儿抱住她，她才明白这不是幻觉，她的女儿没有死！她难以抑制地流下了眼泪。

叶书然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妈妈。

她对着妈妈比了一串手势：“地震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没在家里？家里面房子倒了，你知道吗？”

妈妈比手势回答：“下午我去买菜了。”

叶书然看了眼妈妈手里攥着的一袋子菜。

她妈妈就这样拿着这么重的东西来回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