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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东西，乔娓把阿喜送走，重新躺回床上。

尽管已经躺了一天，她还是感觉到很疲惫。四肢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用尽力气也擡不起来。

李梅芳离开后，她已经很久没让自己这么狼狈了。

夜色慢慢沉到最深处，乌云密布。窗外不知何时下起大雨，她闭了闭眼，冷汗淋漓。

发现手抖这件事已经很长时间了，刚开始发现应该是李梅芳刚刚去世的时候，右手手指发生神经性抖动，不过一秒钟的时间。

刚开始乔娓并不是很在意，毕竟那时候她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办理李梅芳的后事，顾不上其它。

真正引起她重视已经是她发现胳膊擡不起来的时候了，抖动的频率开始增多，持续时间开始延长。

她去医院找医生，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她胳膊擡不起来，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肌肉僵硬的结果。

她知道手抖对纹身意味着什么，她必须重新考虑她的职业生涯。

这件事她没办法向江知意提起，她知道江知意不在意这件事，也不介意养她。

但她的自尊不允许，江知意之所以会喜欢她，不正是因为看到她那张纹身的照片吗？

失去了这项能力，她还能够做什么？

她很清楚，没有稳定的事业，等于失去了婚姻的筹码。

她之所以拼命工作，就是不想步入李梅芳的后尘。

只是，当时出门的时候头脑不清醒，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没有把圈圈带走。

再一次见到圈圈这只约克夏，在一间宠物店里。

圈圈被江知意送到宠物店，嘱咐店员帮它洗澡。

这是她和他的约定，每个星期六的下午，都要把它带到宠物店，让店员帮它洗澡、修毛。

这只约克夏一直被他们养得整洁、干净。

店员把圈圈抱上二楼，整个宠物店只剩下乔娓和江知意两个客人。

江知意没再看她，视线一直落在旁边的狗粮上。

乔娓一直在打量他，他眉眼很沉，周遭散发着凛冽的气息。瘦了些，脸上的轮廓分明了不少。

几天没看到他，乔娓意味他的情绪会有所起伏。没想到，她竟会这么的冷静。

两人沉默了几秒，江知意有些受不住。他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到乔娓的脸上，语气冷得冻人。

“你看够了吗？”

乔娓眨了眨眼睛，目光移向别处，自从她提出分手之后，他们就没再联系了。

她每天早上醒来都会点开微信，看到江知意没给她发消息，总会有些失落。

她这次找来，也不是为了他，她想把圈圈带走。

江知意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好像很在意乔娓不看她这件事。

乔娓察觉到了，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理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感觉到头发有些乱了，擡起手，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她开口说道:“我这次来，是来接圈圈的。”

江知意一愣，慢慢反应过来，“你现在要和我讨论一只狗抚养权的问题吗？当初你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把它带走？”

情绪被烈火燃烧，把乔娓心里的那点冷静都燃烧殆尽。时间无声无息的流走，她甚至想不到该怎么回答江知意对她的疑问。

为什么当时没有把它带走，是觉得当时的状态根本照顾不好它吧。

“我当时的状态很差，我——”

江知意盯着她的脸，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状态差，你凭什么说你状态差啊？”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你和我说你画不了画，又不告诉我原因。再问你你就要和我分手，乔娓，分手这两个字就能被你这么轻飘飘说出来是吗？”

乔娓站着，她该怎么和江知意说原因呢，她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你告诉我呀乔娓。”江知意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看穿，“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乔娓实话实说，她可能就是个倒霉的人吧。

有赚钱的能力的时候，李梅芳患了癌症。

以为能收获爱情的时候，她手抖的问题让她不得不停下事业的脚步。

她太累了。

江知意的眼圈红了，把脸撇过一边。他不讲话，沉默着，觉得呼吸都是疼的。

乔娓两三步走到江知意的面前，拉了拉江知意的手，他的手心一如既往的温热。

江知意把手抽开，低低地说道：“你别碰我。”

乔娓知道江知意最喜欢触碰她的手，手心的那点温热消失，让她稍稍有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