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天台 - 能不能不要影响我学习 - 浮生知欢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第40章天台

102.

既然人家都说话了,我不可能装没听见走人,只得硬着头皮坐在他给我指的角落里写检讨。

天台上的冷风如刀割般刺骨,我蹲在那里,不久便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我的手指僵硬得几乎无法握住笔,每一次写字都感觉自己像植物人,我和霍金唯一的生命交点就是现在吧,我忍不住笑。

我努力地搓着手,希望能让它们恢复一些温暖,但即便手搓得通红,也无济于事。夜里的寒风一阵阵地吹过,虽然墙为我挡住了一部分,但那漫天的寒气依旧无孔不入,侵袭着我的身体,让我骨头都觉得发凉。

实在忍受不了这寒冷,我站起身来,用力地跺着脚,试图驱散一些寒气。我忍不住怀疑面前这位如同雪人般一动不动伫立在风雪中的盛宴,是否真的属于人类。要不是他那双大眼睛在寒风中闪烁,时不时地眨一眨,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静静地立在我的面前。

盛宴的目光直愣愣地投向远方那片空无一物的天空,他的眼神深邃而遥远,仿佛在凝视着另一个世界。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尊雕塑。我暗自猜测,难道他是在听音乐吗?在这种场景下,他会不会谴责我吵到他眼睛了?哦,不对,那应该是我戴着耳机。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视,缓缓转过头来看向我。他的眼神淡淡的,却透露出一丝空洞和凄楚,他没有说一个字,但我却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不由自主地向墙角缩了缩。

他就这样静静地盯着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然后,他缓缓地从那件厚重的军大衣里掏出一个热水袋,递给了我。热水袋是小熊模样的,看起来很可爱,身上黄色绒毛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温暖。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个热水袋。我的手刚一贴上热水袋,一股暖流便从指尖开始蔓延,迅速流遍我的全身。刚刚还僵硬得无法自如活动的手指,在暖流的包围下,渐渐地恢复了知觉,变得灵活起来。

我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由砖块堆砌而成的小堆坐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姿势舒适一些。我伸出右手,继续我的检讨书写任务。由于平时应试作文写多了,这种只追求字数不求质量的文字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几乎不需要经过大脑的思考,随手就能写出八百字。

将同一件事情用不同的视角和描述方式反复写了四五遍,再加入一些表达后悔和反省的内容,五千字的检讨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右手的手指头在寒冷中逐渐失去了知觉,每当感到难以忍受时,我就用热水袋捂一捂,等到感觉稍微恢复一些,便继续我的书写。这样的过程反复了半小时,我的腰开始感到有些酸痛。我挺直腰背,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发现盛宴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向他问道:“那个,你的热水袋,我回去之后充满电再还给你,怎么样?”盛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意热水袋的事情,而是好奇地问我:“你在写什么呢?”

“检讨书。”我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要写多少字?”他继续问。

“五千字。”我回答。

盛宴听后,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对我说:“你去把门关上,免得待会儿被学生会的人发现,又要让你再写一份检讨。”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啊?这里不能上来吗?”

原来天台是不允许学生进入的,这解释了为什么平时没听说有谁会在天台上散心,或是写字表白,骂人诅咒。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盛宴提醒了我,否则被学生会抓到,恐怕真的要再写一份检讨了。我赶紧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轻轻地关上了门,然后回到了我的砖块堆上,继续我的检讨书写。

我缩着身子,迎着刺骨的冷风,快速地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关上。回头的时候,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心里有些担忧,于是我问盛宴:“学生会不会把门锁上?万一他们把我们锁在楼顶,那可就麻烦了。”

这楼顶此刻就像是一个孤零零的雪山山顶,如果我们被困在这里,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象一下,如果我们真的被冻成了两个雪人,最后像僵尸一样被人把尸体抬下去,那场景真是有点瘆人。

不过以后学校里可能会因此流传出一个关于雪鬼的传说:在每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拿着小狗暖水袋的男鬼会悄然出现,随机吓死一个正在让学生写检讨的老师,呵呵呵。

盛宴似乎看穿了我的担忧,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锁,平静地说:“锁和钥匙都在我这里。”

“哦,这样啊。”我应了一声,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随后,我们俩又陷入了沉默,周围只有夜晚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向来不擅长与人交谈,尤其是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不过,幸好我向来不怕尴尬,我习惯了和不太熟悉的人在一起时,也能自得其乐地做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会感到不自在。

我重新坐回到砖块堆上,继续大书我的检讨,直到热水袋里的热水完全冷下去,放学铃声回荡在整个校园,楼顶的大灯“咔”一声亮起来。

我的检讨才写了一半,但放学了,我得回家,我抬头看了看盛宴,他依旧站在那里,似乎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我要先行告退,于是对他说:“我先走了,这个热水袋……”

“给我吧。”盛宴打断了我的话,伸出手来。

“谢谢你。”我感激地把热水袋递给他,然后不忘提醒他,“你也赶紧下去吧,天台实在太冷了。”

我把热水袋还给盛宴,然后抓紧时间拿着未完成的检讨跑回教室。

一回到教室,那种温暖的感觉瞬间包围了我。和冷冽的天台相比,教室里一群人呼出的二氧化碳仿佛成了最温暖的东西,我的整个身体都因为这股暖意而苏醒过来。

聂慕齐从我身边经过时,隔着我老远瞪了我一眼,然后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韩晓晓走过来,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你才是真正的男人,干了我一直想干的事。”

甘新柔拉了拉韩晓晓的衣角:“晓晓,别说了。”

但韩晓晓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她继续说道:“就该揍他一顿,吊着你玩,死渣男,长欢应该打他脸的。”

甘新柔摇了摇头,轻声纠正:“明明是长欢被打得更惨,我都看见了,要不是聂慕齐收着手,长欢那小身板哪可能和聂慕齐打个五五开。”

喂喂喂,大姐们,我还活着呢,你们当着我面蛐蛐我不怕我连你们一起打吗。

算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我该从哪里找来一个家长来应付班主任,我可不能在档案上记过,万一影响高校招生怎么办,我寒窗苦读十二年毁在这种事上,我真的会杀了聂慕齐然后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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