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苏醒
人根本就懒得搭理我,我感到有些尴尬,也有些无奈,于是放弃交流,自讨没趣地站起身来,东走走,西游游,像来踩点的小偷。
我的脚步随意,眼神空洞,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穿梭,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第二次来这里,却对这里莫名的熟悉,我在柜台上停了下来,随手拿了一瓶冰红茶。
聂慕齐此刻在场上忙得不可开交。他一会儿耐心地教两个女生滑旱冰,一会儿又和另一个男生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他的目光始终不愿落在我身上,仿佛我是个透明人。他把我带到这里玩,却把我一个人丢在角落。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他要干什么?
走也走腻了,我静静地蹲在黄毛小哥旁边,看着他专注地打游戏。
那一刻,突然回忆了在柳镇的时候,我和聂慕齐打游戏,有个小孩也是这样看我们俩玩的,他还嘲讽我们来着。
黄毛小哥的技术看起来就不如聂慕齐,甚至没我打得好,一把游戏死了十次,队友蹩脚普通话的责骂声通过耳机传了出来,黄毛小哥脸上一红,觉得丢了面子,索性关掉游戏,打开了微信页面。
而我,依旧盯着他的屏幕看。
黄毛小哥终于忍不住问我:“你干嘛一直盯着我手机看?”
我脱口而出:“能不能把董林的微信推给我?”
黄毛小哥顿时警惕起来,他瞪大了眼睛问我:“你要他微信干嘛?”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的大脑像是被浓雾笼罩,一片混沌不清。那些莫名其妙的黑色记忆,如同不受控制的幻灯片,在脑海中不断闪回。我仿佛看到了一摊凝固的血,它在黑暗中静静地躺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烂恶臭,那气味几乎让我窒息。
“少管,反正给我。”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决,尽管我的手在颤抖,眼神却充满了固执。
黄毛小哥紧紧抱着手机,不肯让我看,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和警惕:“你有病啊?聂慕齐,你带来这人脑子有问题,你快管管!”
“怎么了?”聂慕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他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
他走过来,我捏着冰红茶的瓶子,抬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他,心中的疑惑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你怎么突然去艺考了?大明星!”冰红茶的瓶子在我手中紧握,几乎要被捏碎。
聂慕齐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激烈地反应,他被我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我能明显看到他的脖子僵硬了一下。
他迅速地把我从溜冰场的喧闹中拽了出来,我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我……就是怕你生气,所以才躲着你,”聂慕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和你谈一谈这件事。”
我感到一阵头晕,蹲在地上,脑中的混乱无法站直:“你把我从家里喊出来玩,就是为了躲着我?我们俩到底谁有病?”
“好吧好吧,是我的问题。”聂慕齐承认错误,声音里带着歉意。
“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你要考京大。”
“我……考不上京大的。”他的声音低沉。
“还有一年时间,你怎么知道自己考不上?”我反驳道。
“那我也考不上京大,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临江一年能出几个上京大的,杜靖这种学霸都无法保证上京大,我拿什么去上?”聂慕齐的声音提高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力感。
“长欢,只要是京城的大学,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只要是京城,不就行了吗?”
又来了又来了,如果没有在京城见到聂慕齐,他又会找个什么理由呢?
北电出明星上戏出演员,其实他想当一个演员,呵呵。
见我沉默不语,聂慕齐急切地举起手,仿佛在向我发誓:“你还记得吗,上次你过生日的时候,你硬是要我带你来这里教你玩滑板?也是我的生日,我还没许愿,我一直保留着这个愿望。我的愿望就是,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他背后的大灯直直晃我眼睛,我的眼泪都被晃出来了,止不住的流,我看不清聂慕齐脸,只能听见他对我说:“你信我吗?你再信我一次,我们一定会在北京的,我保证。”
我感到头晕目眩,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聂慕齐背后的灯光刺眼地晃动,让我胃里开始隐隐不适,一股想呕吐的感觉涌了上来。
聂慕齐急切地握住我的手,将它贴在他的胸口,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急促而有力:“长欢,其实我一直有话想对你说,你知道的吧,你肯定知道的……”
“别……别说了。”我声音微弱,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熏香四溢的樱花花香,轻轻地冲破我的鼻孔,细腻腥甜的气息钻进了我的脑袋,我努力抑制住呕吐的欲望,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加速流动,从心口一直冲向头顶,我感到视线开始模糊,几乎看不清聂慕齐的身影。我用最后一丝意识紧紧抓住聂慕齐的手:“别……别说了……”
我无力地摇着头,回忆起过去的种种,痛苦的摇头“你把话给我收回吧,反正你还是没有做到,你说的那些,我都当做没听见。”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淹没在周围的喧嚣中。
没做到的承诺,通通都当做你没说过吧。
135.
一道锐利的白光在我眼前闪过,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我瞬间从沉睡中惊醒。眼前出现的是一个面带坏笑的女人,她的头发染成了匪夷所思的七种颜色,彩虹般绚烂的鲻鱼头,时髦而另类。
“你是谁?”
女人听到我的问题,先是一愣,仿佛对我的问题感到惊讶,但随即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然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耀眼。她没有任何犹豫,扑进我的怀里,撒娇般地说:“老公,我是你的糟糠妻啊。”
我一只手揉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试图整理混乱的思绪,另一只手撑着身体艰难地起身。“够了,刘忻月,我没失忆。”
我嫌弃的推开她:“把你那该死的樱花香水给我换了,差点没给我熏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