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失控
第二十七章：失控
沈念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游客，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他紧紧握住祁瑾南的手，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先生……”
祁瑾南垂眸看他，语气明明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是想要退缩吗？”
沈念抿了抿唇，苍白的脸逐渐低了下去，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么多的人有些害怕和恐慌，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光是想想舞台下那么多的人注视着自己，他便觉得有种难以抑制的窒息感。
“我……我不退缩……”沈念揪着小猫咪书包的双肩带，毛绒绒的兔耳朵有些惶恐地卷了起来。
“嗯。”祁瑾南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嗓音温和了许多，“乖，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的。”
沈念只能咬紧唇不敢再说话了。
很快就到了沈念和闻郁上台演奏的时候。
只见闻郁从包里拿出了琴谱打开，摆放好后，他坐在了钢琴凳的另一侧，随即看向身后眼里满是畏惧的沈念道：“来，念念，站过来。”
沈念缓慢地挪动着步子，不少的游客不禁把目光放在了他们这队演奏的人身上，他只觉得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便感到心脏便有些不大舒服，仿佛有一双巨大的手紧紧推着他在往前走，哪怕前面对他来说是深渊……
闻郁试了试钢琴，随即笑着对沈念道：“念念，看到钢琴架上的琴谱了吧，等会儿我弹上面那部分，你弹下面那部分，最后就一起合奏，好不好？”
“好……”沈念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闻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便开始自顾自地弹奏起了自己的那部分来。
沈念感觉光是看着闻郁的那双手跳跃在钢琴上，便感到眼前有些眼花缭乱了起来。
终于，在一阵欢快的钢琴声里，音乐戛然而止。
众人听到好听的钢琴忽然停了下来，不由得朝沈念的方向看了过来。
“怎么突然不弹了？”
“刚刚旁边的那个人弹得真好听。”
“那个好像闻郁的钢琴家，他拿过不少的钢琴奖项呢。”
……
“沈念！”祁瑾南喊了一声还在愣神的沈念。
此时沈念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这才有了反应，他呆愣愣地看着祁瑾南，在他的期盼下把手放在了钢琴键上。
他看着琴架上的琴谱，脑袋就开始有些眩晕，指腹按下那第一个琴键的时候，心脏都在开始震颤。
等待的人也逐渐变得有些烦躁：“他行不行啊……”
“就是，还是让闻郁大师来吧。”
沈念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许许多多有关钢琴不好的回忆，是第一次时闻郁拿着针对准他的肩膀时深深刺进血肉里的疼痛还有……先生在他弹错一个音节时，脸上的表情也在顷刻间就沉了下来，以及那段陌生的画面，漂亮的花房里，穿着米白色长裙的妇女对他摇头。
是失望的眼神。
为什么要是失望？
他机械般的弹奏着琴键，甚至有个曲调弹错了也没有反应过来。
眼泪比情绪更为迅速表达出他此时内心的想法，一颗一颗地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
还没弹完，他就停止了弹奏，倏然就蹲下身躲在钢琴凳的后面，把自己蜷成一团。
“我不要弹……不要弹钢琴，不要逼我了，呜呜呜……”沈念崩溃的大哭了起来，他一遍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水，一遍抽抽噎噎地抽泣着。
祁瑾南起先只是站在远处沉默的观察着，可看到那双相似的眼眸痛苦到泛红时，最终还是朝着钢琴台上大步走了过来。
那边的沈念惶恐不安的卷着兔耳朵，脸上布满了泪痕，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失控了。
祁瑾南把情绪已经快要失控的沈念直接控制住，他死死抓着沈念的肩膀，“沈念，你再发什么疯？”
沈念惶恐不安地看着四周，漂亮的大眼睛上满是痛苦的情绪，“先生，我害怕……”
仅仅是一瞬间，祁瑾南看着这张软白的脸，感觉很多年前那个小男孩也是无助地攥着他的衣袖哽咽着说：“阿南，我害怕……”
他像是安慰当年的那个小男孩一般，语气柔和了一些，“别怕，我在呢……”
低沉而温柔的嗓音像是雨夜里拍打在芭蕉叶上淅淅沥沥的雨声，听着就令人很安心，这一次他应该责难沈念的，可他选择了包容，包容沈念的恐惧和逃避，包容对方偶尔耍这一次的小性子。
沈念紧紧抓着祁瑾南的衣料，埋首在他的怀里，他整个纤瘦的身体都在不停地发抖，毛绒绒的兔耳朵时不时磕碰在他的下巴上，酥酥痒痒的。
周围过于吵闹了，祁瑾南有些不满地皱着眉把人抱了起来，直接就要把人往车里抱。
闻郁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可祁瑾南似乎没有关注到他一样，脸上的神情过于冷冰冰反倒叫人不敢这个时候靠近。
等回到停车场的车内，沈念已经哭的有些精疲力竭了，喉间低吟的哭声也逐渐消没，因为哭的太过用力此时除了偶尔那么一下的哼唧外，他也只能紧紧抓着祁瑾南不松开。
祁瑾南把手覆在他的后脑勺上，随即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不弹……不弹钢琴……不要失望，不要失望……”沈念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像是绝望的人在靠近悬崖时最后的挣扎。
软乎乎的嗓音此时已经有些沙哑了，可他依旧在说着。
眼泪很快就浸湿了祁瑾南今天穿着的那件白色衬衫，但他也没有松开，只是把人搂得更紧了，轻声在他的小兔耳边低声唤着：“不哭了，念念。”
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念的情绪会陡然变化，可傻兔子的世界他真的无法理解，现在也只能静默地陪在傻兔子等待情绪平复下来。
沈念被他哄得从抽泣到睡着了。
祁瑾南把车上的小毛毯摊开盖在了沈念的身上，又拿了纸巾给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这才启动车子开往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