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柳小姐,这么早就来了。”绯姨站在门口,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柳昭然。对于曾经到访过很多次的这个人,绯姨印象深刻。
那时候她就感觉柳昭然和宋南音可能有些故事,但因为宋南音不愿提起,绯姨也不会特意去问。
后来,柳昭然不再来了,绯姨听说两个人有了合作,再见到柳昭然就是几个月后的今天。
“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我还以为大家都会来得早些,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好。”柳昭然轻声说着,并不急于让绯姨开门放自己进去。
其实她并不是故意这么早到访,只是…上次见宋南音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而这半个月,外界也没有宋南音的消息放出来。
柳昭然像是被断掉了维系机能的药物,发疯般的想念着宋南音。会来这么早,是因为她整晚都没办法安眠。
今天,所有合作的人会来到格兰斯庄园开内部会议,因为是绝对保密,并不适宜在太过公开的场合进行,格兰斯庄园就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柳昭然知道宋南音的身份后第一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走进宋南音如今的“家”中。
她不知道半个月后的再见,该用多少力气,才能维持住自己的表情。又要怎么克制,才能让自己收敛对宋南音的注视。
“柳小姐,你还是进来等吧,后园有休息的地方,你可以去那里。”绯姨觉得就让柳昭然在这里等着属实怠慢,尤其对方还是合作伙伴,连门都不让进,总归是不好的。
绯姨开门把她请进来,柳昭然说了声谢谢,被摆渡车带去后园。同柳家不同,格兰斯庄园的植物更多也更复杂,品种多样的花树聚集在一起照料并不容易,可见其主人栽植的用心程度。
“绯姨,麻烦你了。”
“诶,都是小姐的客人,不麻烦,那我就去忙其他事了,柳小姐请自便。”
“好。”
绯姨离开后,花园就只剩下微弱的风声。快要落雪的季节,自然是没有蝉鸣的。柳昭然随意在后园走动,因为是客人,她并不打算离开后园,只是在花圃周围绕绕。
柳昭然看到前方有一座透明的玻璃花房,正打算擡步去看看。可是才迈开两步,倏然,看见那个躺在摇椅上小睡的人。
阳光顺着透光的玻璃顶落下,摇曳轻晃,在她脸上映出似梦似幻的光斑与纹路。细碎的金色长发随意散着,睡着后的脸带着十足的放松。
她双手随便搭在腹部,白皙的脸颊带着一抹浅浅的粉晕。此刻的宋南音,就像一个沉睡的神女,又像是毫无防备的幼狮。
柳昭然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见宋南音,更没想到自己能再有机会窥探她睡着后的样子。
步伐带了几分雀跃,又怕自己走得太快,会将人惊扰了。
柳昭然从未这样小心翼翼,她走到玻璃花房旁边,并不进去,而是选了一个距离宋南音最近的角度,安静的看着她。
好久了啊,已经好久没能这样单独凝注这个人。在漫长的时间中,思念掺在其中,几乎让柳昭然忘却了时间这一确切的概念。
每次看到宋南音只能是在人群中匆匆一眼,或是躲在屏幕后,用自己贪婪的眼神注意着她。
可不管哪一种,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周遭空寂,万籁俱静,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和宋南音。
她是偷窃的盗贼,可以品尝禁果,可以尽数释放贪婪。
南音睡得好沉,是不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这时候才会睡得这么香。要是,能走进抱抱她就就好了。
柳昭然苦涩的笑着,想着,但她最是清楚,自己没资格那样做。
可恨之人是自己,是她将人弄丢了。她活该遭受这些,也活该忍受惦念。她不会放弃,她会重新站到宋南音可以看到的地方。她会变好,让南音再度需要自己。
柳昭然想着,勾了勾嘴角,只是很快,这抹笑容又逐渐散去。
“南音。”
柳昭然轻轻呼唤,她不敢用太大的声音,明知道不会惊扰了里面的人,还是收敛着,压抑的。
她擡起手,想要抚一抚宋南音的脸,指腹轻轻地,触到了玻璃表面。它们被太阳烤的很暖,摸上去的感觉和宋南音的体温很相近。
总是温暖的,像太阳。
人无法比肩旭日,就像自己无法触到宋南音。她们之间的关系薄如蝉翼,中间仿佛夹着一块早就破损的玻璃。
只要自己稍微向前一步,碎裂的玻璃就会弄伤宋南音,也弄伤自己。
不敢叫她的名字,就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柳昭然看着宋南音,甚至无意识的,跟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模仿她呼吸的频率。
仿佛这样,她也就靠近了她一些。
她们只有一层玻璃之隔,看上去,却又很远很远。
天海无交界,也无尽。
“南音,你在里面?”花房另一边传来声音,睡着的人拧了拧眉,似要转醒。柳昭然见状,急忙侧身躲在一旁的石柱后。
逃避,闪躲,这是柳昭然以前未有过的行径,而今,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了。
“唔,睡得正好,都被你吵醒了,几点了?”宋南音看了眼推门而入的钟韵初,才9点而已,会议是10点开始,这么早叫自己做什么?
“今天来的人不少,绯姨希望你能提前准备一下。”
“有什么好准备的,合作商开会又不是宴会。”
宋南音声音恹恹的,带着她一贯想要摸鱼的懒意。柳昭然轻轻捂着胸口,靠在石柱上,听着她说话的语气,不用看就能想象到宋南音是怎样的表情。
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啊。柳昭然好似庆幸般轻笑着,眼里闪烁着苦涩。
忽得,她蹲下身,用手捂着小腹。突发的剧痛让她脸色苍白,额角在几个呼吸间渗出汗水。这是抑制剂用量过多导致的些许副作用,柳昭然脱力的靠在那,双手用力压着腹部。
尽管这样的行径对止痛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但是…她也没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