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 - 何不踏山河 - 笔下三千界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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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

疫病

天际露出了鱼肚白,一缕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斑驳而温暖。

林桑晚擡眼望着前方三人,眸色幽深,平静道:“你们若是现在回去,还能救回一砖一瓦。”

白荷握紧袖中的拳头,冷哼一声,“我们如何信你?”

“信与不信都请自便。你们罗刹堂确实屹立江湖数十年,是天下第一大杀手组织,可浮云阁也不是欺软怕硬的,你们敬我一尺,我也是要还你们一丈。”林桑晚语气淡淡,她向来先礼后兵,若是还不识趣,那便打到他们认错为止。

罗刹堂的三人眼眸低垂,像是在思考什么。

若是三人合力,有六成胜算能取林桑晚性命,可剩下四成需要他们拿命去赌。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时武力就已经入那玄天镜的女子,心下不由得一紧,有些进退维谷。

看着他们犹豫不决的模样,林桑晚翻身上马,提醒道:“你们堂主现下要么在浮云阁做客,要么尸骨无存,我还是奉劝三位先回去看一眼。”

话落,林桑晚扬尘而去,留下三人面面相觑,心有余悸。她的背后是浮云阁,若罗刹堂真被人一锅端了,此次即使将她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江湖传言,浮云阁还有一位高人坐镇,此人武力境界不详。若他出手,罗刹堂危诶。只是一个小门小派,为何会有诸多高人?

连一阁阁主也是个武力境界高于他们之上的小姑娘。

......

解决了罗刹堂的人,林桑晚稍稍安了点心。只是还不能掉以轻心,蒋礼身后的时镜夷是隐藏的危险。

在回程路上,纪无刚那边遇上了罗刹堂大长老和土匪打扮的将士,而她这边一路通畅。

看着药草和医官顺利进入襄县衙门,林桑晚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她先回了谢府,见了谢长凛,回屋沐浴更衣后,以谢家名义向县衙递了拜帖。

林桑晚刚进沈辞的厢房,便闻道一股浓重的药味,旋即将目光落在屏风上。

屋门严丝合缝地关上后,林桑晚问:“沈辞在里头?”

席闫嗯了一声,面色沉重地开口:“林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在您走后,主子染上了疫病。现下天气炎热,加上之前日夜操劳,主子下腹伤口便起了脓水。旧伤加上疫病,主子昏迷后便没有醒来过。”

林桑晚往屏风后走去,问:“大夫看了吗?”

席闫道:“主子昏迷前叮嘱不能将他生病之事泄露半字,是以除了每三日请大夫上府询问疫病诊治情况时看上一眼,我们不敢天天去请。”

如今人心惶惶,若是他病倒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怕襄县要乱。

林桑晚点点头,低声道:“你做的很好。谢府专门请了大夫,今日后我会让他扮成小厮过来替他看诊。在外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谢府家表小姐对沈首辅一见钟情。”

“是。”

“今日药换了吗?”

席闫道:“大夫叮嘱每隔三时辰换一次药,离下次上药还有两个时辰。”

“好。”林桑晚垂眸,视线始终落在屏风上:“县衙的册子账目还是照旧每日送进来,你找人将软塌收拾下,明日起我会住在县衙,再派些嘴严的人守着院子。”

席闫紧皱的双眉舒展了不少。见到林桑晚回来,他不知为何,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主子醒着时,他从不害怕。主子昏迷后,他的心神一直紧绷着。如今见到林桑晚,他又觉得踏实无比,好似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他们两人其中一人在,他就能心安。

“是。”席闫拱手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不知医必要·时疫》一书有云:“此症有由感不正之气而得者,或头痛,发热,或颈肿,腮腺肿,此在天之疫也。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

林桑晚先将屋内窗户打开,夏风徐徐吹来,吹散了满屋的药味。极目远望,夕阳如血,映照天际,染红了半边云霞。

夕阳余晖落在她身上,将她脸庞照得红扑扑的。而她身旁的沈辞,脸色依然苍白如雪。

听着沈辞微沉的呼吸声,林桑晚取出帕子擦了他额前细汗,又将手伸进薄被中,伸手摸了摸他里衣。

是干的。

她伸出手,拢好被子,走至书桌边坐下,看着堆积如山的册子,无法抑制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她闭了一下眼睛,拿起笔,从高山中取下一本册子,是用粮用药草情t况,看到算错或者记载不符合实际的地方,提笔划上一个记号。

年幼时,她总爱坐在祖父腿上,看着祖父批写各类折子,慢慢的,她也学到了许多,但大多是如何治军,与处理一县事务相比,还是有些吃力。

夜阑人静,林桑晚动了动手,看着目光落在昏暗中的沈辞身上,拿起药箱走了过去。

两时辰匆匆而过,林桑晚去解沈辞里衣,入手是黏稠滚烫的湿汗,她又摸向其他,依然火烧似的。

刚才看时不是这样的。

林桑晚猛地坐直,喊道:“席闫,叫今日刚到的医正贾路。”

外头靠着墙壁打盹的席闫立刻惊醒,忙出了后院,往疠所而去。

半盏茶功夫,贾路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见到林桑晚先是一愣,然后慌忙下跪:“郡主安。”

他一直认为郡主能护送他们至襄县是为了嘉辰王,不想还有沈大人参与其中。

林桑晚眸色暗沉道:“先给他看。”

贾路起身,稍稍掀开里衣,看了一会儿,再仔细查其他地方,最后紧张道:“郡主,沈大人是染上疫病了,要是熬不过这两日,高烧不退,只怕渐无生机。”

林桑晚一把扣住贾路的手臂,寒声道:“能治吧。”

贾路看着林桑晚寒芒四射的瞳仁,腿脚一软,扶着床沿,慌不叠地点头,说:“能治、能治……”

林桑晚放开他的手,然后向后退了三步,双膝跪地,双手也平放地上,紧接着郑重地将头放置手上:“闻贾医正乃杏林妙手,恳请医正救回沈辞。若得蒙恩,晚,铭感五内,愿以千金之诺,报答医正之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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