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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杀心

第114章杀心

运粮不成,瀚城被困,监军也受困于前线,看来这一仗不是戎人惯爱折腾的小打小闹了。

行军打仗,向来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一仗打得急促,粮草更是不能再拖。

将军与属下能将连夜商讨,山下大路叫戎人盯上了,打起仗来地形又不利,自是不方便再走。几经探讨,最终使出声东击西之计,派一队假粮车混乱耳目,令一批壮士扛着粮草自山间小路穿行,只去不返,支援瀚城后围之城。

又过近十日,瀚城后城因将自己的粮食运给了受围的瀚城,粮食即将告罄,好在援军的粮草及时赶到,一解燃眉之急。可就在当夜凌晨,一批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戎人军队率兵奇袭,径直杀破一城。怪不得这段时间围城的戎人如此安分,原来魏军筹谋之时,戎人亦是暗度陈仓,一千五百勇士绕过被瀚城隔绝的山脉,发动奇袭。是夜烽火大起,骆义率援军急行,抵达时天将破晓,城门大开,魏军守军死伤过半,犹在浴血奋战,唯恐失掉此城。

骆义一至,如神兵降世,顷刻扭转战局,将越过瀚城的戎人追杀至瀚城脚下,仅有少数戎人得以逃离。

其余几座城池兵力微弱,左支右绌,担心中调虎离山之计,未敢派太多人支援。后围几城中都有密道与瀚城相通,当时魏军能攻破瀚城也正是缘于此,有前车之鉴,自然谨慎。后城但凡有一城失守,瀚城必将不保,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奉江所在之城在周边城池中距离此处最远,赶来时战局已是将息,见骆义前来支援,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士们伤亡惨重,清点人数,收拾战场,直至天色大亮才彻底偃旗息鼓,皆都一脸疲色。

这一场大战若说败,只会败在粮草上。两年以来戎人方能恢复些许元气,魏军在这新开拓的疆土上何尝不是亦没有站稳脚跟。当初大军压境打到连海关,自然所向披靡,如今安稳下来,这里到底成了薄弱之处。只要不曾开垦土地,这城绝对守不安稳。此事务必要提上日程,只是军中能人的才能不在垦地开荒上,将军纵是想到,也未必有计可施,两年以来监军也未曾上书皇上言及此事,略有奇怪。

骆义自然无可多言,瀚城开后城门,骆义奉江及展连英在瀚城会和,商讨接下来战略。军报在次日上午时抵达掖州军府,展戎还不待展信阅读,又一封书信自京城始,乃是皇上手书。

信中表彰说,如今朝政适才安稳,上次大战据此不逾两年,不宜大兴战事,应当有度。

程允这回倒是及时,为防展戎如上回般放出个不见来使的狠话。

部下都侍立在一侧,有一人上步,问:“将军,陛下天意如何?”

“圣上嘱咐,社稷方定,不可大兴战事。”展戎道。

“那我们……”

“拔寨。”展戎道,“战事如此,不可坐守府中,纵是不可大张旗鼓,亦要行军出营。尔等速将紧急公务送于我书房,另将点兵册与去年秋的校兵册于我。”

但凡兴战,劳民伤财,纵是皇上不落下这道旨意,展戎亦不会如上次一般挥兵压境。戎人乃是游牧民族,天生擅骑射、游击作战。小范围小人数的对战,又是在戎人熟悉的地盘,对魏军来说极为不利,作战策略上更是要小心谨慎。

攻破掖州之前,两军之间的战争大抵都是如此,展戎有经验可依。不过在那之后掖州府兵就没有这类的本事,一干骁勇之士,大多都是与展戎同期的营中兵,当真是展家军的嫡系,如今有一处优势握在手中,便是那一支军队正在展连英的瀚城之中。

如今骆义、奉江及展连英都在前线,芒线守军空虚,无当大事之人,将军起营便把中帐扎在了乱戍城中,后方行政与前方军报往来都方便。

从君及至乱戍城,才得知奉江尚且安全,将心落回了肚子里。而后将军令骆义撤军回芒线,镇守后方,以备随时支援。展连英才能不在守城,又有奇人在手,必不可浪费,此前前线无主事一人,现在有奉江在阵,便免了展连英的后顾之忧。

将军又使一计,令瀚城守军以骑兵冲锋,出城迎战,此战不过是虚晃一枪,扰乱敌人视线,趁乱使展连英率率一百五十骠骑出城,孤军深入,游击作战,寻找机会捣毁戎人后方。

如此一来,奉江必要留守瀚城,再无他选。此计看起来天衣无缝,奉江却窥到了展戎的心思。

一石二鸟,永绝后患。

展连英出城当晚,戎人再度攻城,此次云梯再度加固,戎人在城外,石料也更为充足,奉江经验到底不如实战之军,弓手轮换时出了一次纰漏,竟使得一波戎人爬上了城墙。

墙上墙下一片混战,奉江一边督促战局,还需得防备周身攻击,方一刀砍到一个戎人,后背突然一凉。奉江慌忙回头看去,破空声响中一支弩箭直逼他而来。

此时要躲已来不及,只得尽力避开要害,许是上天保佑,恰在此时左侧一个戎人从墙垛上跳下,叫那一箭射了个正着,缓缓倒地。奉江惊出一后背冷汗,擡头朝那方向望去,竟是第五团的弩手。

乱军之中刀剑无眼,城墙之上如此混乱,出了差错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当真是失误吗?

这一战直至午时才偃旗息鼓,双方兵士损伤未可见输赢。那弩手前来跪拜请罪,道当时本是欲瞄准他身后一戎人,起弩时叫人撞了一下,这才失手。

奉江自是宽恕,这夜却是一夜无眠。若无此事,守城兵交接阵列出纰漏,他当真以为是自己经验不足。可如今想来却觉得诡异,再一细想,那一轮兵士恰是第五团之人,岂有这么大的巧合?那弩手名叫段奋,奉江对他十分面熟,这人……

奉江面色一凛。

掖州军府第七营第五团,神弩手段奋,攻瀚城时,展戎曾点兵出列,命他们以投石攻破瀚城城门,其中就有这个段奋。

奉江的心骤然一沉。

自己用两年时间才在此处站稳脚跟,分管兵权,若除掉他,纵是再有监军来上任,也是前功尽弃。如今局势,竟已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大战正是一个好机会,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怪不得展戎生生将他送上前线,原来早在送他离府之时,就已动了杀心。当务之急,必先自保。

当夜战况,次日清晨便传到了将军手中。从君在帐里隐约听了一耳朵,虽是不甚清晰,却也胆战心惊。

他是何等聪慧之人,自从知将军使监军去督运粮草,就知将军是动了杀心,不由得有几分忧心忡忡。

如今朝廷与镇西的对弈中,奉江是最为至关重要的一步棋,但夺此子,便可翻盘。从君的性命前景,又何尝不是拴在奉江身上。而他对奉江安危的忧心,也不尽数因这棋局。

此次战役不会如上次大战那般劳师动众,展戎有速战速决之心,本不想带上从君。小公子为方便得知前线及奉江消息才主动跟随,道愿侍奉将军左右,为其抄经祈福。

这几日,他日日在案前抄经,借以稳定心绪,今晨听到消息,却是越发的心神不宁,对着纸卷发起呆来。

他出着神,也不知自己在写些什么,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在纸卷上写了句前人的诗。

——“春草来年绿,王孙归不归。”

小公子愣怔了片刻,忽听外厅传来声音,竟是将军在此时归来。他骤然一惊,方伸手将这页扯掉,将军就已走了进来。

小公子跪坐在案后,正对着将军。他装出平淡模样,将这页翻了过去,说:“将军回来了。”

展戎定睛凝视他片刻,走了过来,从君仰望着他,将军扫了他一眼,捏起了那张被从君翻过去的纸,展在眼前。

屋中一时寂静无声,小公子表情未有太大变化,苍白的脸色和僵硬的肢体却背叛了他。

将军凝视这张纸片刻,目光投向小公子,说:“本将突然想知道,你这些经书,到底是为谁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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