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春寒
气氛瞬间尬住。
碧珠长公主暗自捏紧了袖角,面上勉强一笑:“萤儿新婚燕尔,驸马更是人中龙凤,怎么也想起来姑母这儿抢人了?”
瞧这话说的,抢人就抢人,怎么还看日子的吗?
要浪趁年轻啊!干嘛要等老了才来开后宫,落个“为老不尊”的名声。
严晚萤心里吐槽了两句,嘴上还是客气着:
“并非要抢姑母的心头好。只是我与曹子戚有同窗之谊,不忍见他如此,既然碰见了就略尽绵力。不知姑母可否行个方便?”
“什么同窗之谊,我看是旧情难忘吧!”长公主不愧是嘲讽届扛把子,张口就开技能,“刚听外人说,萤儿待段驸马极好,夫妇同心、琴瑟和鸣。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比不上旧人。”
你咋这么多话呢!
来,笔拿给你,你比作者还能泼狗血。
“姑母,今日这人我是要定了,您开个价吧。”
严晚萤决定不跟她墨迹了,阴阳过去阴阳过来的,也没啥意思:“若是姑母不愿意。萤儿再请父皇圣裁。”
“你这是在威胁我?!”长公主拔高了声音,眼睛里像有利刃一般。
“不是,萤儿是在与姑母从长计议,”严晚萤笑得意味深长,走近两步,“若是为此事闹到父皇跟前,恐怕我们都没脸面。姑母是长辈,面子可更要紧些。”
“……”长公主听到此处,下意识地拉了脸。
见她犹豫,严晚萤赶紧加了一把火,压低声音朝她道:“况且,曹子戚不仅跟我是同窗,跟表哥也是。若是他留在姑母这里,有一日若被表哥撞见,表哥该如何自处、又将如何看待姑母?”
是吧,我妈和我同学xxx,这种抓马情节都可以上有色本子了,可太劲爆了。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这么胡搞,就不怕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吗?
她知道碧珠长公主是爱子如命的,所以这段话是打了长公主的七寸。
只是这人啊,只想着爱自己的儿子,却肆无忌惮地霍霍别人的儿子。
长公主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买男宠的时候一贯豪爽,却没想到这一层。以前不过就是玩弄几个男人,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要是冷不丁看到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也成了母亲的玩物,恐怕难以接受。
“行,人就给你吧,”长公主的态度终于缓和下来,“只是我这要价也不便宜。”
严晚萤肉痛了一秒钟,面上还是春风和煦的微笑:“姑母您尽管说。”
反正太多了就先赊着。
长公主很快有了决断:“我不要银钱,就要皇后娘娘送给你的北海东珠,北边进贡来的那个。”
好说,好说。要实物比要现金好啊,至少她拿得出来。
严晚萤豪爽地一口答应,转头就吩咐佩珠:“你拿着我的牌子,回去跟若叶要小库房的钥匙,取了东珠便立即给姑母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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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晚萤一行带着曹子戚,出了碧珠长公主的府邸。
眼见这家伙身着陈旧单薄的赭色衣物,手脚都是被麻绳勒出来的血痕,面色发白、气若游丝。严晚萤叹口气,示意他上马车。
他哆哆嗦嗦地施了一礼:“奴……奴才不敢与公主同乘。”
“说不惯的词儿不必勉强自己说,自称便好,”严晚萤见了他的样子,有些许心酸,“以前你不也这么说我么,叫不清楚‘浏阳候’,就叫名字。”
他嘴角终于微微翘了翘,似乎是想起了那段时光。三思阁的时光。
但她如今已经能叫清楚“浏阳侯”,也能叫清楚“曹子戚”。
那些小打小闹的纠缠,那些对他暗藏的少女心事……如今想来,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厌烦。
“不用拘谨,上车吧。我们得快马加鞭地回去,我怕你跑不过马儿。”严晚萤半开玩笑道。
“子戚不敢,”他低了头,“公主来此救子戚,已是天大的恩情。子戚不能恩将仇报,连累公主的名声。”
瞧瞧,这也是个包袱重的。不过段清州的是偶像包袱,曹子戚是道德包袱。
她很理解,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你与车夫一起坐外边,我和佩珠坐车厢里面。不同在一室,便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了。”
这回曹子戚答应了,眼睛里一片湿润的晶亮。他转过头,快速地用袖角抹了。
等严晚萤她们上了马车坐好,他才跳上去,挨着车夫落了座。
刚坐下,车里的侍女便递出来一条毯子,道:“曹公子,公主说这个给你披上。待会儿风大,仔细别着凉了。”
心口猛地颤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正在化开。
他伸手接过毯子,嗓子里像闷着什么,一时发不出声音,好半天才道:“多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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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桃花欲开,却遇春寒倒回,蒙蒙冷雨浇得心凉。
段清州有些烦闷。
西南军饷贪墨案。证据消失,关键证人被灭口,推出几只替罪羊,便做成了死案。
牵一发而动全身。刑部、兵部、户部,甚至大理寺,一定都有利益相关人,才能配合得如此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