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子夜吴歌

“我不要！”荷烨掐住洛汐的脖子，强行把他已经注入到自己身体内的冥气压了回去，“我们说好了这一世同生共死，你若是再次离我而去，我就把这六界神魔全睡一遍，叫你不管到哪去都摘不下这顶瓷瓷实实的绿帽子！”

洛汐又好气又好笑，把人抱在怀里好一通亲，“好了，我不再这样了，你别生气。”

荷烨怒气未消，嘴上不饶人，“你可知道，你若是把一身功力都给了我，自己便是废人一个，我能等你重修，量劫却等不得。到时候你要我带着你一个累赘上天入地吗？你休想偷懒！”

洛汐认怂保平安，“我错了！只是你的修为始终止步不前，道君曾说过，若要突破瓶颈，必走奇招。唉唉唉——别打——”

被荷烨结结实实揍了一顿，洛汐鼻青脸肿，他揉着自己的腰，哎呦个不停。为了保护自家二弟不会惨遭毒手，他只得牺牲了腰臀，让荷烨把怒火都发泄出去，这才完事儿。“哥哥，你不生气了吧？”

荷烨哼了一声，“若不是看在明日还得带你出去见人的份儿上，今儿非打折你的狗腿！”

洛汐嘿嘿赔笑，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打是亲、骂是爱么。

修整了几日，洛汐的法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子夜开坛讲法的日子。众人按着约定来到鬼市之上，夭夭伤才刚好了些许，与松小小一同给荷烨行礼。枫言用赤狐尾救了几个兄弟，此时早把荷烨当做了大恩人，对他唯命是从。

子夜所布的法坛不小，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荷烨张望了一圈，道：“没想到子夜有这么多粉丝啊，看来他在冥界挺火。”

夭夭疑道：“粉丝是何物？子夜法师佛法精深，许多信徒都很拥护他，甚至有人说听过他讲法之后冥灵之力都强盛了许多。”

洛汐搓着手指道：“可我总觉得他布的场里带着些许邪气，叫人发冷，很不舒服。也难怪他能成这个母虫，有这样蛊惑人心的本事，各行各业三教九流齐聚他的法会，选择下蛊对象也十分容易。”

左慈打了个响指，“咱们离着这么远能看清什么？我搞到了内部票，走，进去！”

众人脚下一空，纷纷坐在看台的最前排。与此同时，子夜已经在弟子的陪同之下走了出来。荷烨本以为西方教的弟子一个个都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耳垂垂肩的模样，可子夜清瘦矮小，模样也非常清秀，除了身穿僧袍、足蹬靸鞋之外并无半点像沙弥。

“这万众敬仰的子夜法师就是这样一个清瘦的少年？”左慈挑了挑眉，闻到一阵奇怪的异味。他禁了禁鼻子，正看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叫花子，“你也是来听法会的？”

叫花子头发上都是泥巴，也不知道生前是不是掉进泥巴里摔死的。他嘬着牙花子道：“怎么？佛家讲众生平等，你这白鹿精若是看不起我这叫花子，必然也听不懂今日法师的布道。”

左慈被他咽得无话可说，荷烨拍了拍他，示意与他换位置。左慈瞥了一眼那乞丐，切了一声，荷烨坐了过来，赔笑着从乾坤袖中取出个酒葫芦，“来，这位兄弟，这可是上好的赵酒，尝尝。”

那乞丐闻到酒香眼睛都直了，四下看看，偷偷收了，“怎么，冥官也来听佛法吗？”

荷烨夸赞道：“小兄弟眼力不错，能看出乌角先生的根脚，还能看出我是冥官。”

乞丐抱了抱拳，“过奖过奖，子夜法师的法会我一次不落地参加，也在他的引导之下开了第三眼。”

荷烨忽而道：“你叫楚河？”

乞丐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荷烨想起名单之上便有个乞丐，他是整个鬼市上消息最灵通的人。荷烨顾左右而言他，“楚河，你可知今日子夜要讲的是什么经？”

楚河回答说：“《涅槃经》。这可是传世经文之中最为精深的一部，你可曾听过？”

荷烨笑道：“未曾。今日可要好好聆听才是。”

高台上，子夜已经坐定，他口诵佛号，声音不大却可以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我不知我当得作佛不，然我身中实有佛性。我今身中定有佛性，成以不成，未能审之。”

听他娓娓道来，荷烨不由暗暗点头，虽然他没有读过这《涅槃经》，但子夜所讲的佛理确实鞭辟入里、深入浅出。就在大家听得入神的时候，子夜背后佛光阵阵，普通冥灵自是看不到，却瞒不过荷烨。楚河如痴如醉，体内的蛇蛊涌动，把宿主的消息传递给子夜。

荷烨与洛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子夜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童子那么简单，佛光至纯至刚，当是一位地位不低的菩萨。

荷烨忽而举手，“子夜法师，我有疑。”

子夜在讲法的时候，场域之内佛光充盈，冥灵们的大脑就像一个打开的库门，可以被他随意灌输思想。还从未有人能够当场打断他传法。子夜目光闪烁，波澜不惊的眸子甩出两道佛光，直指荷烨。荷烨下意识地以手挡着，“我说地藏王菩萨，你大驾光临怎么也不知会一声？还是先收了这佛光把，太刺眼了些。”

“荷冥官。”子夜其实是地藏王的一个化身，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荷烨走来。所有冥灵全部陷入幻象，唯有荷烨与洛汐还保持着神志清醒。“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话音未落，不知他何时用了什么术法，上千冥灵斗转星移，全部瞬移到了地下石窟。荷烨太知道他的实力了，他曾经掌管地府，战力在西方教之中数得上前几。虽然只是化身，可冥界毕竟曾经是人家的地盘，荷烨丝毫不敢轻敌。“若您想与我谈谈，我们两个足矣，何必要把这些冥灵都牵扯进来？”

地藏王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打量着洛汐，“老朋友，久违了。”

洛汐不动声色地说：“在下与菩萨素未谋面。”

地藏王点了点头，“哦，或许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待你知道的那一天，希望你也能如今日一般从容。”

“菩萨知道我的本神是谁？”地藏王坐下谛听可听尽六界事，自然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地藏王道:“不可说，不可说。”

荷烨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些老油条怎么一个个的都拿“不可说”来搪塞？念及往事，荷烨也不好在他面前失礼。地藏王诞生比他父亲冥王还早，当年地府初立，地藏王临危受命，立下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六界无一不敬重他。后来冥族接管地府，他也未回到西方，而是自请去了五浊恶世。

荷烨客气地行了个礼，“既然菩萨不想聊汐汐的事儿，不如就先聊聊眼前的事儿。您在五浊恶世之地度化众生，与冥界井水不犯河水，又为何要擅自回到冥界，建这石窟？”

地藏王玩味地道：“荷冥官可知道，何谓五浊恶世？”

荷烨心说，你这是考我洪荒历史？“不就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六界割裂之时他的筋脉化成的相连之地？”

“非也。刚刚吾布道之时，曾说过，众生皆有佛性，却非佛。六界都有五浊之气，便都是五浊恶世。这石窟也非吾所造，而是冥灵们的怨气凝结而成。六界，都有这样的地方，吾称之为，丸。”

荷烨忍住吐槽的冲动，“既然不是菩萨建的，我自会禀报父亲，毁去便是。”

地藏王笑着摇头，“若能以术法神通毁去，吾也不会再来地府。吾以佛法重塑石窟，能听吾讲法之人，皆是有佛性之人。”

荷烨不卑不亢道：“菩萨要来我冥界布道，让冥灵聆听佛法，自然是功德无量。可您想过么，我掌管投胎事宜，六界生灵能否得渡自有天数，您如此横插一足，总是于理不合的。”

“是么。”地藏王手拈兰花指，指间多出一道玉印来。“都市王准许吾在此讲法，也知道吾真身。”

“果然如此。”洛汐猜测天帝知晓了六界之内眼线的事儿，冥王和佛祖大概也都知道了。各自心虚，却又不好挑明。这关系盘根错节，怕是他们自己都理不清楚。

荷烨道：“可菩萨你用蛇蛊控制我冥族族人，并非都市王授意吧。”

地藏王理所应当地说：“若要同心同德，总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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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详见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