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点到为止 - 世子妃她早想和离了 - 比粥温柔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26章点到为止

第26章点到为止

柳云湄并不知道的是,其实那几位捕快走出官府的时候,顾景曜恰好也在。他本是去找盛京府尹提审不日前被捉的几位蛮部奸细的。

“世子爷,要不咱们问问柳姑娘,或许柳姑娘是去给温姑娘送银子了,也未必是过去找茬的。”回府的路上,双福觑着顾景曜的脸色,轻声问道。

顾景曜闻言并未作答,直到马车驶过喧闹的长街,一切重归寂静,他才淡淡开口道:“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只要侯府有人知道她的住处,她就一日不得安生。你明日给她另寻一处好宅,亲自帮她搬过去。这一回,不许让任何人再知晓她住在何处。”

“是,奴才记住了。”双福点点头。

“要尽快。”清幽的声音再次在双福身后响起,让他赶紧哎了一声。

这事过后,顾景曜便再次陷入了忙碌,许久未曾过问侯府或是温鸾的事。只是同僚众多,难免有人会问起他和离之事。每当这个时候,他便温润一笑,言说与柳云湄早有情缘约定。而娶温鸾,那不过是迫于老父要求。

至于会不会后悔,他对这种问题的答案很一致。“君子以诺为先,自然不会有后悔之举。”顺带着,是他笃定淡然的笑意。

“爷……”去给温鸾送新房契的双福垂首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

顾景曜撂下手中书本,乌黑亮堂的双眸轻轻擡起,如波澜不惊的碧海乌空。

“奴才去见了温姑娘,给她送去了新宅子的地契,又安排了些人打算帮她搬过去……”

“嗯。”听见是这事,顾景曜的双眸重新聚焦在眼前的书本上,神色凛正,混不在意。

“可是,温姑娘说……她说……”

“说什么。”顾景曜如常问道。

双福一咬牙,将头垂得更低了些。“温姑娘说,在她眼里,您派奴才贸然登门的这种行径和柳姑娘一样,于她而言都是骚扰。她还说,希望您自重一些,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

说罢这番话,他暗自擡眸去看顾景曜的反应。但见他神色如常,喉头却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嗯。”半晌过后,顾景曜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个字。旋即,他手中书本被轻轻掷下,语气也轻淡如嘲。“既如此,就不必再去了。”

“是。”双福点点头,上前替他斟了一杯热茶,又低声道:“还有一件事,也是关于温姑娘的,奴才不知该不该说。”

顾景曜本不想听,可垂眸的功夫莫名心头一紧,想到虽已和离,但也不愿她出事。于是无奈端起黑釉斗笠碗,漫声道:“你说便是。”

双福点头,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压低视线道:“爷,奴才去那的时候,瞧见一位生得朗逸卓群的公子正要去拉温姑娘的手……”

这话说完,书房内顿时死一般沉寂。直到嘡啷一声,那黑釉斗笠碗竟碎在了地上。而桌案前头,顾景曜正蹙眉看向他微微发红的手指。

“爷,您烫着了?”双福惊讶喊道。

“没有。你下去吧。”顾景曜的声音比方才更凉薄。

“那温姑娘那……”

“不必去打扰。”顾景曜一字一句说着,手里的灼热却一阵胜过一阵。

“是。对了爷,侯爷让您一会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找您。”双福提醒了这一句,也不知顾景曜听没听见,却不敢再重复,默默退出了书房。

侯府的风光一切如旧。嶙峋假山上有精心设计的一处小瀑布,缓流而下,直入碧波。人行走于廊中,景色便如幕切换。最后一幕,落在了花草最为茂盛的萱若阁。顾景曜进门的时候,顾运淳正摆弄着一套象牙探筒,旁边另有长短不一的鼠须探草和竹篦。

“来了。”顾运淳头也没擡,光从那沉着稳健的步伐,就猜出了是自己的长子。

“父亲安好。”顾景曜谦和拱手,视线避过那些斗蛐蛐的物件。

“不要瞧不上这些东西。”顾运淳不以为忤,笑吟吟道:“这里面也有大学问。有的蛐蛐性子急,一上来就交了底,恨不得拿牙咬死对方。有的却习惯按兵不动,只等时机成熟,才出其不意地一招制敌。人也是如此啊,有的聪明,有的糊涂!”

“父亲这话大有深意,只是若在隐晦暗指儿子的婚事,那就不必了。人无信不立,儿子自有自己需要负责任的人,所以心愿不能更改。父亲若还不同意儿子娶云湄,儿子将恳请陛下赐婚。”顾景曜平淡说着,手上的灼痛却时不时传来,让他忍不住蹙紧眉头。

“你是有出息了。”顾运淳既伤感,却也老怀安慰。半晌,他小心撂下手中探筒,慢慢道:“只是,你当真认定我要你娶那温氏,是出于我的一己之私吗?”

顾景曜闻言默然,不肯作答。

顾运淳见状不由得再度喟叹一声。“子不言父之过,你倒的确是君子。是,当初让你娶温氏,是因为我与那温呈的一个赌约,再加之他又救过我的性命。可那温氏的确……”

“儿子与温氏已然和离,从此两不相干。”顾景曜很快打断顾运淳的话,眉眼毅然。

“好,好,好。”顾运淳一连道了三个好字,才指着身型健硕几近完美的长子道:“你既然主意已定,我也不与你多话了。只是有两件事,我得说与你听。”

“儿子恭听。”顾景曜毫不犹豫。

顾运淳见状心气稍稍顺了一些,指着侯府花园的方向冷笑道:“第一,这侯府花园是当初我亲自设计的,每一株花草都有定位,更特意从域外引了一种杜乖草来。这种草没有旁的本事,却是刺篱的克星。所以大盛多刺篱,我们府上却没有半棵。”

这话说完,他故意去看顾景曜的脸色,见他竟镇定若常,心里不由得暗暗赞叹。所谓喜怒不形于色,自己的这个儿子倒真是能做到。

不过……顾运淳稍稍思量,很快明白过来。以自己这个长子的细致,或许早已发现这一点了。

“好,或许你有容人之量吧。只是我要提醒你,这蛐蛐的性情是永远都改不了的。自然,人也是一样。所以,或许你该好好查查,那位柳氏到底有多少事骗过你。”顾运淳拈须提醒道。

顾景曜的眉心随着顾运淳的话愈发蹙得深了些。

“好,接下来再说第二件事。你不想知道我为何同意你与温氏和离吗?”顾运淳冷哼了一声,胡须微抖道:“别告诉我,你真的相信温氏会行偷盗之举!”

“那倒没有。”顾景曜摇了摇头。

顾运淳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你还不算太糊涂。既如此,我也坦白告诉你,我之所以同意你与温氏和离,是因为温氏亲自来求我!”

“求您做什么。”顾景曜莫名问了一句废话。

顾运淳试图在长子的脸上找到一丝不甘与后悔,只可惜未能如愿。他只得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她来求我,让我同意你们和离。”

“她想和离?”顾景曜虽然疑惑,却也豁然开朗,思绪里那些一直想不明白的事也渐渐有了答案。怪不得那日的帕子上没有半点泪痕,大约是因为她并不担心,也不觉得害怕。怪不得和离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没有,冷静又淡定。

“是,她想和离。”顾运淳点点头。“我也不知她为什么想和离,可她既然如此说了,你又这般坚持,我又何必拦在中间做坏人。只是我的儿啊,温氏的这重心思,你从来都不知道吧?那么这样的温氏你可曾了解?她心里想什么,你可曾关心?连这些你都未曾做到,又何来的底气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后悔呢?”

顾景曜闻言,不由得一怔。而顾运淳却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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