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遥遥有期30
第63章遥遥有期30
江之遥闭上眼睛,张开嘴,努力呼吸了两下,很快,他说:那你先杀了我吧。
他把脸偏开,白净的颈间露出来,很快被雨水打湿了。
秦颂身上太冷了,他带进来的雨水却是热的,烫得江之遥睁开眼睛,看见从秦颂下眼睫争先恐后涌出的泪水。
他说:我恨你,江之遥,你害死我了。
你害死我了。
男人的眼泪是武器,比他宽阔的肩膀,强壮的手臂更坚固的武器,它让江之遥彻底沉默了。
江之遥完全被制服了,他从来没有过,又害怕又冷,秦颂或许不是,但丢掉衣服,他身上全是浅淡的疤痕。
江之遥:...这是什么?
秦颂盯着他,眼睛里又涌出滚烫的怨恨:你不要我了,江之遥,你把我像垃圾一样甩开了,我妈什么都知道了,她拿鞭子打我,打得我好痛,打得我吐血,我居然还想你,她打了我很多次,我不成器,她说我强迫你,江之遥,我强迫你了吗?
江之遥虚弱地吐息:...对不起。
没有用了,秦颂看着他:江之遥,你现在还觉得道歉有用吗?
江之遥的呼吸在他手掌下起伏,这个人,这个从六岁起就和他在一起的人,十二年,和亲生兄弟有什么差别,同吃同住,秦颂不在乎他有没有才能,江之遥就算是个残废,秦颂都会养他一辈子。
江之遥喜欢他,秦颂气过闹过,最后也接受了,江之遥只要稍微哭一下,他就会痛苦,江之遥从最好的朋友变成他的初恋。
一个人应该同时承担另一个人生命中这样两个重要的身份吗?
江之遥走了,秦颂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恋爱的年轻人总是爱吵架,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闹脾气,他完全想不起来一开始是因为什么。
一开始是生气,他是世界的中心,江之遥擅自脱轨,在外面一定会吃尽苦头。
后来开始担心,害怕陨石把江之遥击碎,害怕他越走越远一去不回。
在他迟疑的时候,家里已经一点江之遥的东西都没有了。
秦颂不知道他的身份证号码,不知道他的学籍号,他想查,一向慈眉善目的校方什么都不肯给他,江之遥考了多少分,升学到哪里去,秦颂一个一个院校比对,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可是很快就被发觉。
秦云坤打他,不是亲昵幽怨的拍打,不是警告的敲打,是三尺五寸长的水磨钢鞭,她力气大,一鞭子就能把人抽跪下,下死手,打了八鞭,问他:知不知道错了?
秦颂:我没错。
秦云坤骂他是蠢货。
蠢货,自以为是,连对方变心了都没发现的蠢货。
秦颂轻笑一声,低下头,温热的雨水从眼窝到鼻梁,斜着淌下来,流出一条透明的河,他的眼眶湿红:江之遥,我是蠢货吗?
江之遥浑身颤抖,痛苦地闭上眼睛。
秦颂接着轻声说: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你不爱我了吗,江之遥?
秦颂说:你不喜欢吗,江之遥?
秦颂说:你也觉得伤心吗,江之遥?
秦颂说:你和他在一起快乐吗,江之遥?
秦颂说:比和我在一起更快乐吗,江之遥?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你也恨我吗?还是你爱上别人了?江之遥?
很痛很难,江之遥努力喘息,秦颂埋下头去。
不对,不对,江之遥抓住他的头发,崩溃地失声尖叫:不要!秦颂,停下!
秦颂从山之间擡起头,脸因为所有欲望而狰狞:你欠我的,江之遥。
江之遥想推开他,不对的,不对的,因为一时的情绪重新缠绕在一起,那别人怎么办?那个女孩子怎么办?!!
直到这个时候了,他还要拒绝,秦颂又开始想笑,怎么会这么好笑,江之遥这个负心汉,骗子,居然根本就不想要他。
房间门被敲响了,有人靠在门上发出紧张的问询:江哥...江哥你怎么样了?谁进来了地上全是水!里面的人听着,我真的要报j了——
江哥无以回复,他最后能发出的,是秦颂沉下腰时,他喉间那一点扭曲失控的声音。
也很快被吞没了。
天翻地覆的,痛而痒的,不管哪里哭泣都会被吞吃干净的,秦颂恨不得咬碎他,捏成粉,吞下去。
门外醒酒的人到底有没有把电话拨出去,不知道,门越敲越响,威胁声越来越大,像激烈的哨响,让人想逃跑,或者留在那儿,更投入地犯z。
他一点儿也不心虚,他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他六岁的时候就持有,拿在手里十二年,失窃了六年而已。
等他不再吻,江之遥也说不出话来了,他闭着眼,忍耐错误绵长的愉悦。
秦颂随意擦了擦,套上外裤,他去开门,一打开门,没见到人,地上跳起来什么东西,一张穷八辈子的衰脸才被他注意到。
对方没想到会看见一个高大的外国...好像是本土产北方造男人,上半身挂着破布伤疤和指甲刮痕,身上还有奇怪液体,气味好像也...
宋赫吓了一跳,但仍然高举着那把痒痒挠:你...你你是谁,我警告你,我听见江哥...
这个高大英俊得吓人的男人居高临下望他的眼神足以称得上怨毒,一伸手就揪住他头上那团卷发,像拎着人头而非人一样拽起来,自己也屈身,语气非常轻柔地说:我现在心情不错,自己从阳台跳下去,等我心情不好了,你还在,我就亲手把你掐死扔下去,江之遥在我这里没有面子,懂吗?
宋赫感觉他的目光像充满恨意的钢刀一样一寸寸刮过自己的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