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程海东，你说话啊！”卢雅婷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痛恨他的沉默</p>
“你要我说什么？我已经答应了，就会把事情做好”</p>
“你，你，你……如果有一天发生不幸的是你的老婆呢？”卢雅婷一激动就口没遮拦</p>
程海东脸色一凛这算什么？她在诅咒芷娴吗？</p>
“卢警官，请你收回刚刚的话”程海东沉声警告</p>
一旁的小钟见状，赶紧出面缓和，“你们两个冷静一点，自己人吵什么吵？雅婷，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说那种假设性的话，快道歉”</p>
“本来就是这样，如果是自己的家人，他就会明白被害人家属心里的煎熬”卢雅婷坚持不肯道歉</p>
她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她一直认为程海东是个正直的人，就算所有人都会随波逐流，只有他会始终保持清醒，没想到他居然会答应重新检验这个案子</p>
“我们手边的案子都快处理不完了，你还答应去帮一个混蛋月兑罪，分明是想出名想疯了！难不成你要说你是为了正义吗？我真的看错你了！”</p>
先是眼光很差地娶了个极为普通的女人，现在又迷失正义之心，接下这么不公道的工作，程海东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亏她以前乱爱慕他一把的，结果现在证明，当初是眼睛糊到蛤蜊了爱错认了！</p>
卢雅婷怒气冲冲，炫风似的离开办公室以后，程海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心情很沉重，什么话都不想说，阴着脸，默默地作者自己的工作</p>
他知道很多同事都很不以为然，觉得他太自以为是，认为他只是想出风头无所谓，反正他就是一只黑羊，只要无愧于心，黑羊还是一只羊</p>
“海东，别把雅婷的话放在心上”</p>
“她说什么都没关系，但她不该把芷娴扯进来”</p>
“我懂，不过，你真的答应要重新检验那个案子吗？”</p>
“对”他别过头看向小钟，等他继续说下去</p>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要骂你嫌案子不够多啊可又觉得应该信任你，因为你这家伙在专业上有多严谨，是大家有目共睹的”</p>
程海东完全听不出小钟到底是褒还是贬，不禁感到啼笑皆非“既然你支持我，要不把我手边几个案子拿去做？”</p>
“喂，你是打算让我天天睡在这里啊？”小钟抗议</p>
程海东轻轻一晒，不再捉弄小钟</p>
心烦，整个晚上都睡不着，怕自己翻来覆去会影响安芷娴的睡眠，索性在她睡着后，一个人来到阳台，对着满天星空，闷闷地抽着烟</p>
他都快忘记最后一次抽烟时什么时候了，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凑到嘴巴，吸了一口——</p>
好陌生的味道，但反复几次之后，倒也慢慢找回吞云吐雾的熟悉感</p>
安芷娴睡到一半惊醒，伸手往身旁一模，发现海东不在，急忙下床找人，走出房间找了一下，就看见他站在阳台，眉头深锁，像在吸毒似的不断把香烟息道身体里，然后仰头朝向天空，一口一口吐出白色烟圈……</p>
看着他这模样，安芷娴好心疼，缓缓走上前，紧紧抱住他的手臂</p>
程海东浑身一惊，“芷娴？别吸，闪远一点！”</p>
他赶紧撚熄手中的烟，双手拼命在空中挥舞，想把来不及散去的烟雾挥开，就害怕她和宝宝吸二手烟“这个时候不乖乖在床上睡觉，跑出来做什么？连外套也没披”他担心她会着凉，忍不住心急唠叨</p>
“对啊，这个时间不乖乖在床上睡觉，跑出来看什么夜景，抽什么烟？”她把他的唠叨稍加修改，全数奉还给他</p>
程海东一时词穷，不自觉地搔搔头</p>
“是不是觉得心烦？”她柔声问</p>
“没事，别担心”</p>
“还说没事，刚刚你附近有两只蚊子在飞，原本是以为有人血可吸，没想到才一靠近，就见你眉头一挤，当场捐躯，超可怜的”她拐个弯告诉他她早就看到他深锁着的眉心</p>
程海东笑睨了她一眼“你脑袋瓜都装了些什么？”</p>
“简单，先告诉我你心里转了什么，我就会告诉你，我脑袋里又装了什么，很公平的”</p>
“真的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烦而已，没事的”</p>
“说啦啊，不说我要生气喽！我要跟宝宝告状，要宝宝以后不要理你”娇蛮地威胁着</p>
被她拗的没办法，程海东只好坦白，把陈年旧案的事情娓娓道来，说完，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想？觉得我这样做对吗？”</p>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你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去做，其他都不重要”她很信任地拍拍他的胸口</p>
“你又知道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搞不好我收了嫌疑犯家属的好处，打算帮他月兑罪，又或者是我想出名”他想到同事们对他的误解，忍不住嘲讽自己</p>
“唔，也不是不可能啦，不过前提是，你得改改你的脾气，不然，以上听说的假设，几乎不可能成立”</p>
一个严谨又挑剔，清高又骄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任人收买？这种男人比谁都在乎理想、操守，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生命中极为守护的东西，让自己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p>
“喂，你到底是在挺我还是在损我？”没好气的问</p>
“如果你希望我挺你，那我就在挺你，如果你觉得我在损你，那我就是在损你喽！”答得模棱两可</p>
“狡猾！”</p>
“没你狡猾，自己跑出来欣赏夜景，害我跟宝宝睡得超不安稳，你都没有善尽做爸爸的责任”她撅嘴娇嗔</p>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请两位速速回房间，快快上床，让小的帮两位值夜”讲的很卑微</p>
回到房间，两个人躺在床上，他疼惜地抱着她，但这时候该乖乖睡觉的女人，忍不住又说话了，“海东，如果是我，我应该也会跟你做一样的决定”</p>
“为什么？”</p>
“因为我不是法官，我没有罪责判决的权利但是，我有监识专业倘若那个人真的是嫌犯，我就用证据让他百口莫辩，让他被判刑，还受害者一个公道，因为受害者家属想要看到的是真正的嫌犯伏法认罪，而不是一个莫名其妙被抓来的家伙”</p>
听完她这么说，程海东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什么监视器，居然连我的心声你都知道，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