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火场中英雄救美(2)
那日对母亲坦白之后，舒海澄反倒轻松了</p>
许是明白他的性子，知道不能用对付舒海光那套对付他，李云珠虽然对舒士安说了这件事，两老却都未在他面前提起</p>
因为有舒海澄在暗地里打点张罗，天笑的金工作坊“流年”未开张先轰动凡是到聚珍斋来的客人，不管对斜对面的铺面是好奇还是无感，卞掌柜跟伙计们都会趁机跟客人们提起天笑及她的作坊，当然还要提及宁侯府千金的笄礼妆扮由天笑一手操刀之事</p>
果然，客人们得知后无不期待“流年”的开张</p>
后天十五便是“流年”的开张之日，店里的木工部分已竣工，只要待明天整理一番，就能开始将物件移至店里</p>
舒海澄自其他店里调来两名可靠的伙计，透过卞河庆将他们介绍给天笑面谈之后，天笑也决定录用他们</p>
他想，她这几日一定兴奋得睡不着觉吧？不，何止是她，就连他都满心期待着</p>
正准备和衣歇下，忽听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警钟声，他警觉地走出厅外细细听个清楚那确实是走水的通报警钟，敲得又急又响</p>
他步出院外，唤住一名经过的家仆，“哪里走水了？”</p>
“护院刚才上角楼察看，说城北屠宰栏的方向有火光”家仆回答</p>
“什……”屠宰栏？天笑跟她爷爷就住在屠宰栏旁，火势会不会延烧到他们住的小屋？他想也不想，拔腿往马厩狂奔而去，拉了一匹马，来不及上鞍，套了缰绳便策马而去来到城北，只见天笑跟向锦波住的那条巷子已在一片火海之中</p>
他下马跑进围观的人群之中，只见救火兵丁正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地奔忙着，现场十分混乱吵杂</p>
他想，天笑跟她爷爷应该已经出来了吧？但他们在哪里呢？</p>
“门梁塌了，进不去了！”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叫嚷</p>
说话的是救火的兵丁，他们身上披着湿毯，每个都灰头土脸的</p>
“不行，不行，我的天笑在里面啊！”</p>
“老爷子，咱们一帮弟兄好不容易把你拉出来，你不能再回去呀！”</p>
尽管周围充斥了各种吵嚷大叫，舒海澄却清楚地认出那是向锦波的声音</p>
他说天笑在里面？她……没逃出来？</p>
靠近火场之处温度是那么的炽热，可他此刻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热，只觉得冷……喔不，有股寒气从他的脚底往头顶窜，只一瞬便像是要将他冻结般</p>
她在火场里？他脑海里出现可怕的画面，可怕到他竟然眼眶泛泪</p>
他此生从未如此恐惧过，一种像是生命快被夺走般的惊惧犹如骇浪席卷而来</p>
他像一支箭矢般穿过人群，冲到向锦波面前，一把抓住向锦波，神情惊急地问：“老爷子，天笑呢？”</p>
“舒大少爷？”向锦波满脸黑，只清楚看见那两颗惊恐又无助的眼睛，“天笑没出来，她……”话未说完，他已嚎哭起来</p>
舒海澄转头抓着救火兵丁的头儿，“为什么不进去救人？”</p>
头儿为难地道：“进不去了，舒大少爷火太大，屋子快塌了，我不能让弟兄们冒险”舒海澄是珠海城名人，又长期资助因救火而伤亡的兵丁及他们的家人，头儿对他一点都不陌生</p>
“我去”舒海澄目光一凝，坚定又快速地扯下头儿抓在手上的那张湿毯</p>
“舒大少爷！”见状，头儿拦下他，急道：“这种火，她不可能活了！”</p>
舒海澄目光一凝，眼底彷佛写着“谁都不能拦我”他一把将湿毯甩起，覆在身上，头也不回地就往巷子里冲</p>
火延烧出来了，整条巷子犹如炼狱般可怕舒海澄强忍着那教人难受的灼热，沿着另一侧墙面往巷底靠近</p>
他不怕死、不怕伤吗？不，他怕极了，但比起失去她、眼睁睁看着她葬身火海之中，死跟伤就也不那么可怕了</p>
来到陷入火海之中的小宅前，他一鼓作气地冲进去</p>
宅子不大，她能躲的地方有限他想，她必是为了抢救那些生财器具及各种成品才受困火场的</p>
他身上虽披着湿毯，仍感受到那难忍的灼热，底下发烫的地更是让他寸步难行</p>
难怪救火队的头儿不让那些兵丁进来，这根本是送死</p>
“向天笑！”他大叫一声，一开□，热气跟呛人的浓烟就全涌到他嘴里、喉咙里，教他难受地咳了几声</p>
缓了缓，他继续大喊她的名字</p>
“向天笑！你在哪里？向天笑！”他强忍着不适，扯着喉咙大喊，只盼着赶紧听见她的回应</p>
他从不向老天爷祈求什么，但这一刻，他全心祈求着老天爷可以护佑着她</p>
“向天笑！你在哪儿？向……”突然，他听见痛苦的咳嗽声，“向天笑！”</p>
“救……救命……”她在某处发出微弱的声音</p>
幸好舒海澄进过向家小宅，所以即使火光冲天，但循着声音，他还是进到屋后的小厨房</p>
梁塌了，横在地上，他往里面一看，只见向天笑倒在水缸旁</p>
她全身湿透，用湿巾捣着口鼻，身上挂了一个袋子，紧紧地护在身前</p>
“向天笑！”他惊喜地大叫，她还活着，太好了</p>
她擡起熏黑的脸，惊讶地看着他，“舒……舒海澄？”</p>
在他们之间横着一根烧得通红的梁，就是那根梁阻住了她的逃生之路</p>
他个高腿长，虽然那根梁正烧着，但他应该能跨过去</p>
“等我，我过去”他说着，一鼓作气跳过那根梁</p>
当他跨过那根梁，向天笑便望着他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