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发现诡谲处(1)
春兴茶楼里，正值休沐日的傅鹤鸣跟舒海澄同桌品茗闲谈</p>
聊着聊着，舒海澄旁敲侧击地打听起侯府千金行笄礼之事，故作随意地问：“侯府不是即将为俞小姐行笄礼吗？筹备得如何了？”</p>
傅鹤鸣虽是个武夫，但也没那么迟钝，便问：“我说真格的，你几时关心起咱侯府小姐的笄礼了？”</p>
“上回你不是说澪姨娘请向天笑为俞小姐制作首饰及头面吗？直至目前都——”</p>
“我说舒海澄……”傅鹤鸣打断了他的话，似笑非笑地睇着他，“你问的到底是侯府小姐还是向姑娘？”</p>
舒海澄微顿，气定神闲地道：“你不想讲就算了”</p>
傅鹤鸣打量着他的脸，“咱们兄弟一场，可没什么秘密吧？你说，你是不是——”</p>
“你先答复我的问题，行吗？”舒海澄也打断他</p>
傅鹤鸣微顿，忖了一下，眉梢一挑，“行，我先回答你”说着，他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喉咙，“我们姨娘跟小姐都非常欣赏向姑娘的手艺，不只如此，姨娘还十分喜爱她李管事说姨娘每次提到向姑娘脸上都是笑，还要她在小姐行笄礼那天入府为小姐梳妆呢！”</p>
闻言，舒海澄眼底溢出笑意，“看来她成功在望凄姨娘虽不喜交际，但终究暂代宁侯府女主人的位置，那些王公贵胄、达官显要家里的女眷，谁不是眼巴巴的看着她？只要能跟她攀上一点关系，就算交情浅也是可以的俞小姐行笄礼是大事，届时观礼的人必然很多，那些女眷们见了俞小姐的妆扮一定趋之若鹜，群起模仿……到时她怕是有接不完的单子了”</p>
傅鹤鸣望着他，眨眨眼睛，“瞧你乐的……你家也做金工，就不怕她抢了你的生意？”</p>
“不怕，我就想见见她的能耐”</p>
见他说起向天笑时眼底有着藏都藏不住的欢悦及关切，傅鹤鸣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脸上那一贯的戏诚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且认真的神情，“海澄，咱俩相识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从没见你谈起任何女子时面上眼底是这样的欢悦……”</p>
看着傅鹤鸣那难得严肃慎重的脸庞，舒海澄沉默了一下，之后爽快地道：“嗯，我对她有那么点儿好奇”</p>
“只是好奇？”傅鹤鸣眉心一拢，“没别的？”</p>
“你指……”</p>
“咱们也不是孩子，你可骗不了我”傅鹤鸣直勾勾地望进他眼底深处，“你对她是不是情生意动了？”</p>
面对他如此直接的问题，舒海澄面上并无起伏，只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p>
“你有向往之人，兄弟我呢，是很为你高兴的，不过……成吗？”</p>
舒海澄眼一擡，问：“什么成不成？”</p>
“想当初你家两位大人是如何阻止海光的，那两百两还是你亲自送上门去的呢”傅鹤鸣继续道：“先说了，我不是瞧不起海光，你想想……他们都觉得她配不上海光了，何况是你？你可是舒家的主心骨呀！就算是给你续弦，恐怕也是得挑三拣四、万中选一……”舒海澄没回应，那平静的脸上也觑不出是什么想法跟情绪</p>
傅鹤鸣再道：“好，就算你家两位大人没意见，海光可是曾经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呀！”</p>
舒海澄迳自夹了一颗狮子头往嘴里送，细嚼慢咽的同时也若有所思</p>
“你怎么像没事人儿一样？”傅鹤鸣问</p>
“能有什么事？”他好整以暇，一派轻松地道：“就说你多想了”</p>
“真是我多想？你明明——”傅鹤鸣话未说完，就被迎面过来的人打断了</p>
“傅兄”来人是衙门的捕快邹敬，“幸会”</p>
“幸会”傅鹤鸣起身一揖，“这么巧，你也来吃酒喝茶？”</p>
“休沐日，跟几个兄弟聚聚”邹敬说着望向舒海澄，“舒大少爷……”</p>
因为不算熟识，舒海澄只是礼貌性的颔首示意</p>
他算得上是珠海城的名人，很多人都识得他，但他不一定识得别人</p>
“最近忙什么？”傅鹤鸣问</p>
“咱们珠海城能忙什么？就是那些鸡鸭狗的事情了在珠海城那么多年，最大的案子也就是欢满楼死了个姑娘”邹敬说</p>
不知怎地，舒海澄心头一震，莫名地感到揣揣不安</p>
“那案子有几个月了吧，还没破？”傅鹤鸣闲闲问道</p>
邹敬警觉地看看四周，低声道：“上面不让我们讨论这件案子”</p>
他的反应教傅鹤鸣不觉心神一凝，“这么神秘？”</p>
傅鹤鸣轻拍一旁的位置，压低声线，“海澄是自己兄弟，无碍”</p>
邹敬微顿，旋即坐下</p>
“那案子有什么蹊跷吗？”傅鹤鸣问</p>
“要说蹊跷也不算”郑敬摇头，“人死了，又没目击证人，事证物证倶无，上头可能担心此案无法侦破，因此刻意淡化此事吧”</p>
“她家里人呢？”傅鹤鸣又问</p>
“那姑娘是从平城卖来的，听说签的不是死契，时间到了就能回家，不过她家里是贫穷佃农，好几张嘴要吃饭，哪来的心力追案？”说着，邹敬轻叹一声，“看来会是桩陈年冤案”</p>
在傅鹤鸣跟邹敬聊着此事时，舒海澄的脑子里已经有东西翻了几转</p>
他想起来了，喜儿是在他带两百两去找天笑之后的几天遭到勒杀的，后来天笑在郊山被不明人士跟踪攻击，然后摔到山坳里……那些人说她坏事，她坏的是什么事？为什么她不记得喜儿遭到勒杀的事情？</p>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它们之间有何关联见他出了神，邹敬以为自己打扰了人家吃酒喝茶的兴致，一脸歉然地道：“我不打扰两位，告辞”</p>
他抱拳一揖，舒海澄跟傅鹤鸣也回了个礼</p>
看舒海澄有点神情恍惚，傅鹤鸣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看你神不守舍……”</p>
“没什么，想起一点事……”他神情凝肃，若有所思，然后倏地擡起眼看着傅鹤鸣，“咱们晚上上欢满楼去”</p>
“咦？”傅鹤鸣一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