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 十善 - 二月梢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历史军事 > 十善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随着身体逐渐好转,萧时善见到李澈的时间越来越少,不知道他是真的有事在忙,还是不愿意瞧见她。

哪怕两人见着面了,也好似多了些相顾无言的沉闷,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确确实实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中间。

那碗药下去,似乎把很多东西都改变了,又或者是撕破了平和的表面,把原本疤痕交错的内里显露了出来。

萧时善本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想法,解不开的乱麻只管丢在一边,蒙着头过日子未尝不是一个获得轻松的好法子,但同样的,这也是种极其不负责的态度。

有时,萧时善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禁去想,如果她不去喝什么药,如果她真的有了身孕又会是怎样的情景,他会高兴还是不高兴,她自己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没有发生的事,萧时善想象不出来,这样的念头也仅仅是偶尔闪过,她靠在床头,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是李澈过来了,连忙挽了挽耳边的发丝,刚要下床,想了想又躺了回去。

如今天气炎热,萧时善身体正虚弱,吹不得风,又着不得凉,每日里汤药不断,跟坐月子似的,好在现在身上干净了,已经能自己走动走动,但听到他进来了,就赶忙躺了回去,总觉得柔弱的姿态会招人怜惜些。

李澈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虚弱到好似一阵风都能吹走的女人,“大夫说你现在可以下床走动,多走走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被他如此点破,萧时善面上有点挂不住,脸颊微红,轻声道:“身上没什么力气。”

李澈没有说什么,端起床头那碗快要放凉的汤药,像以往那般拿着汤匙一勺一勺地喂过去。

萧时善从来不这样喝药,但自从他这样喂过一次,便也接受了这个方式,要不是每日还有汤药要喝,她怕是见都见不着他了,这会儿也只好当自己手软脚软,端不住药碗。

眼见着一碗汤药就要见底,萧时善怕他喂完药就走,连忙见缝插针地说道:“我还想洗个澡,身上都是药味儿。”

沐浴的时候,萧时善一边清洗身子一边留心外面的动静,生怕自己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她从浴桶里出来,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在拿衣裳时,手指在衣架上顿了顿,取了件薄如蝉翼的藕丝衫子和银红薄纱裙。

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刚刚沐浴出来,总算让她那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气血,被乌黑透亮的青丝衬着,显得分外水润鲜妍,楚楚动人。

当萧时善走出来的时候,李澈擡头看向了她,目光微定,将她这身打扮从头到尾扫了一眼。

萧时善握着身前的发丝,蜷缩了一下脚趾,在他的注视下,不由得脸颊发烫,站在他面前实在需要脸皮厚点,要不然单单一个眼神就将人瞧得无地自容了。

萧时善故作淡定地走过去,把巾帕放到他手里,“我头发还湿着。”

说这话时,她都没好意思瞧他,一直盯着他的手,见他接下了巾帕,她便立马在床边坐下,侧着身子等着他帮她擦发。

李澈的脚步顿了顿,走至床边,将她的秀发裹进了巾帕里,她身上那件藕丝衫子被头发洇湿,勾勒出纤薄雪白的肩背,颈后贴着弯曲的发丝,水珠沿着雪白纤细的颈子,倏地没入衣领。

萧时善垂着眼睫,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衣角,她里面什么也没穿,空荡荡的感觉令人很是羞涩,她心头跳得厉害,背后越是没动静,越是叫她没着没落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李澈把巾帕掷向床头,声音冷淡地道:“好了。”

萧时善诧异了一瞬,攥着衣襟心里颇感难堪,盯着他的背影,那点不服气和羞恼窜了上来。

她跑下床,追了几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贴紧了他,萧时善张了张嘴,突然冒出许多委屈,“我们不能好好的吗?”

为什么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别人家的夫妻也是这样的么。萧时善没法去探知别人家的私事,从小到大也没人教她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以至于每次都是一团乱麻。

李澈扣住她的双手,冷声道:“你口中的好好的是指什么,是让你毫无留恋地转头离去么?”

萧时善没法回答他的问题,越是回答不了,她的双臂就抱得愈发紧,想要将自己挤进他的脊背里,眼里也漫起了水雾。

即使她抱得再用力,也抵不过力量悬殊,萧时善紧咬着牙不松手,但撑了几息,还是被他扯开了。

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差一次两次,再好性的人都要被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李澈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开,烦躁地道:“萧时善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哪里不讲道理?是你不肯理我。”从自己嘴里说出这种话,也是够羞人的,萧时善向来觉得那种只知道纠缠在男女情爱里的人是脑子进水了,哪里知道自己也会因李澈的冷待而难受,更何况他也没怎么着她,只是有些疏离,不似之前亲近而已。

仅仅是这样,她就难以忍受了么,萧时善暗自心惊,突然没有了言语,这样看来,确实是不讲道理。

李澈擡眸看了看她,“可你似乎也不怎么需要。”

萧时善下意识反驳,“不,我需要,我也不知道那碗药会是——”

她说到一半赶忙闭上了嘴,在这事上说多错多,可她怎么可能不需要,每当她被身体的疼痛折磨得冷汗直冒时,便会格外渴望他的怀抱,恨不能大喊大叫地把他叫过来,等缓过了那股劲儿,又会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总是如此反反复复。

她眼巴巴望着他道:“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们还像之前一样成么,今日小燕说院子里的葡萄架搭好了,到明日我们可以一起去乘凉。”

“然后呢?”李澈直视着她。

然后?萧时善被他问住了,显然她没去考虑什么然后。

李澈松开了手,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开口说道:“你不觉得在对待感情上,你有些过于残忍了么,想要就要,想丢就丢,却吝啬得不肯付出一星半点,甚至于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萧时善最害怕听到他这般平淡的语气,她直摇头,抓住他的手道:“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现在只想你别再生我的气,我们能好好的。”

“你的消寒图呢?还有多少天就满三个月了?”李澈忽然问道。

萧时善心里有明确的答案,但在此刻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和她都没忘记那三个月的期限。

静了几息,李澈看着她的神色缓缓道:“如果我告诉你卞璟元还活着,你会不会连这几天都等不及?”

萧时善骤然看向他,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你是说表哥还活着?这是真的?”

她几乎有些语无伦次,迫切地向他求证,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她手足无措,两条胳膊都有些颤抖。

李澈平静地看着她,似乎是早有预料,他扯开她的手道:“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如果你想见他,随时都可以。”

萧时善激动的情绪陡然冷却了下来,低声问道:“他在哪儿?”

“锡华。”

卞家的宅院便是在锡华,萧时善每年都会去祭奠,只是没想到表哥尚在人世,而且人就在锡华。

“我……”这个消息给萧时善带来不小的震动,令她陷在里面,一时半会儿调整不出来,在看向他t时,突然有点语塞。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