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 十善 - 二月梢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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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待游廊那头的人走过去,杨娘子看向萧时善,笑道:t“都说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为何不去找那位,反而找我合作?”

“我们已经和离了。”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萧时善还没硬气到那种地步,假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那日,她想她还是会去找找他的,毕竟他们当初也算是好聚好散,但愿到那时,他还能记得一日夫妻百日恩。

幸好杨娘子没有问他们为什么和离,萧时善已经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每个得知此事的人总要疑惑诧异,好像她跟李澈和离是多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杨娘子想起辽东的那条参道就是一阵肉疼,颇有感触地说道:“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有些男人只适合远观,真要叫他抓到手里,哭都没地哭去。”

席面布置在明水园的地下,这让萧时善想到曾去过的谷园,但这里规模较小,也更偏于幽静奢靡。

有身披薄纱的侍女端着果盘走过,一条溪水绕着山石缓缓流淌,珍馐美食被放置在水面的托盘上,亭台楼阁,丝竹歌舞,在这里可以任意挥霍享乐,美酒,美食,美人,应有尽有。

四下光线昏暗,但当众人走进楼阁,瞬间亮堂了起来,萧时善暗自称奇,打量着里面的景象,能在地下建出三层高的阁楼,这种营造工程又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一楼用饭,二楼玩乐,三楼则是歇息之所,杨娘子在二楼有间专门的厢房,让人在那里摆了席面。

杨娘子着实是个会享乐的女人,相比起来,自己完全是在过苦日子,每日为了生意上的事四处奔波劳碌,她已经很久没好好打扮自己了,看账本的时间远远超过了照镜子的时间,再看看自己的双手,似乎都不似以往那样嫩滑了。

萧时善摸着手,突然有点怜惜自个儿,心想等解决掉龙家的事,能松上一口气了,她也得处处讲究起来。

二楼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外面传来阵阵欢呼,萧时善拉开门走了出去,正想问问赵掌柜和张亨发生了何事。

尚未开口,在她擡头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李澈收回弓箭,从斜对面扫来一眼,他的视线越过人群,准确无误地对上了她,眉眼往下压时,有种天然的冷峻。

萧时善瞬间撇开眼,不知是他那不咸不淡的目光,还是箭镞发出的寒芒,令她不自觉地心头一紧,仿佛那支箭正正好好地对准了她的心口。

出门在外,她虽然乔装打扮了一番,但也不会如此自信,认为李澈认不出她。

片刻之后,萧时善才知道原来在楼中央挂着一枚由能工巧匠制作的小金环,大约指甲盖大小,只有射中金环的正中心,才会发出声响,若是连中三次,楼内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自行取用。

本来就是有意为难人,金环里头设有机关,正好射中那个点,又不损坏机关才能发出声响,不仅要准头还得用巧劲,因为难度大,彩头自然也高。

萧时善没在意,用过饭后就去了厢房歇息,这边确实要比驿站舒适奢华,用的杯子都是水晶杯,她躺在床上歇了片刻,房门忽然被敲响。

萧时善不想动,踢了一下珠帘,“什么事?”

“开门。”

听到李澈的声音,萧时善一下子坐了起来,心里犯起了嘀咕,他来干什么。

即使赵掌柜不顶事,张亨又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李澈如入无人之境般来敲她的房门。

萧时善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在心里把两人骂了个遍,走到门边时,忽然停下脚步,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见鬼了不是,他让开门她就得开门么。

瞅着闭合的房门,萧时善矜持又得体地回了一句,“太晚了,我已经睡下了,有事明个儿再说吧。”

她何时把李澈拒之门外过,以往只要他回凝光院,就是院门落了锁,也有守夜的婆子巴巴地给他开门,离开时更是说走就走,但她去玉照堂可不是说进就进的。

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又不是靠他养着,也没求到他跟前,何必听他的。

恐怕连萧时善都没意识到,这点怨念由来已久,拒绝的话说出口,心情瞬间舒畅。

她屏气凝神,竖起耳朵留心着门外动静,听到几声轻微的脚步声,之后便没了其他声响。

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步子一下顿住,她突然反应过来,是外头太安静了,按理说楼里的人不少,绝不会如此安静,总不能个个都睡觉去了。

心里疑窦丛生,她踅到门前,打开房门一瞧,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整个楼阁漆黑一片,只有她身后的房间亮着灯火,四下无人,安静又诡异。

心口怦怦直跳,萧时善心思几转,手紧紧地抓着门框,想到李澈可能还没走远,连忙出声唤他,“李澈!你还在不在?”

除了自己的回声,没听到有人回应,她飞快地跑回屋里,提了一盏灯笼,又把门闩抽下来攥在手里,在门口看了看,往楼梯的方向疾步走去。

边走边思考眼前的情况,黑暗中忽地伸出一只手,一下拉住了她的胳膊,萧时善吓得一抖,灯笼掉到了地上,旋即攥紧门闩,擡手就打了过去。

本该趁其不备,打得对方头破血流的致命一击,被轻轻松松地化解了,连她也被那贼人钳制住了身子,反剪到身后的胳膊使不上力气,萧时善连踢带咬地拼命挣扎起来。

挣扎的后果就是被人夹住腿摁到了柱子上,咬也咬不到,踢也踢不着,倒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柱子上,磕到了后脑勺,发出咚的一声响,听着都疼。

萧时善轻嘶了一声,感觉有点古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了,怎么还带羞辱人的,她狐疑地盯着眼前的身影,忽地凑过去在他身上嗅了嗅。

“你属狗的?”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萧时善脸上一红,松了口气的同时,想起此刻的姿势,腾地升起一股羞愤,抽动了一下双腿,“你放开我!”

李澈慢慢把手收了回来。

甫一得了自由,她立马问道:“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李澈俯身捡起地上的灯笼,打量着从她手里夺下的门闩,“没人跟你说晚上另有安排?”

萧时善忽然想起,杨娘子是邀请过她的,只是让她给推拒了,生意向来是在酒桌上谈成的,来此处的人大约没几个像她这样吃完饭就进屋歇息的,导致这会儿偏偏让她落了单。

思及此,她不禁瞧了瞧李澈,既然另有安排,他怎么没去。

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他偏头朝她看来,昏暗的灯光映出他的轮廓和眼眸,“我来拿彩头。”

萧时善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上面有声响,擡头望了望,只见从楼顶上方显露出了一片辽阔夜空,几颗星子零星地点缀其中。

渐渐地,夜空中的星子越来越多,洒下一片璀璨星光,站在栏杆前看着眼前的美景,好似沐浴在星光里。

这才知道为何四周乌漆嘛黑的,竟然是为了在楼顶造出星空,即使能够以假乱真,萧时善也得说上一句,真是钱多闲的。

“诶。”见他要走,她连忙跟上他,经过方才的事,她可不想一个人待着,而且他还拿走了她的门闩。

萧时善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对周围既陌生又新奇,不知李澈是否是头一次来此地,他倒是随意自如得很,在登上停泊在溪边的乌篷船时,还转身拉了她一把。

谈不上受宠若惊,却让她警觉地瞧了瞧他,莫名有点上了贼船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她身上也没什么东西让他可图的,自作多情的后果往往是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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