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失眠后遗症

等到外面有动静时，李尚安才起床出去。

乔桥正在做早饭，在雾气腾腾中，他听到声响抬起头来，向李尚安打了声招呼。

她走过去：“要帮忙吗？”

尽管后半夜一直没睡，但是她现在的脑子依然非常清醒，还在不断地思考着方贺和马逍遥的事。

她急需忙起来，转移注意力，因为这样她才能将自己从那种焦虑、暴躁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获得片刻喘息。

乔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乌青，以及周身隐隐散发出来的燥意，觉得不对劲，并直觉这与方贺有关，于是说：“帮我看火吧，保持中火。”

看她坐在小板凳上，然后专注的看着火势，时不时将大块的柴火往前推推，他试探道：“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方贺来了？”

她重重“啧”了一下，叹口气幽幽道：“没有。换个话题，我不想聊这个。”

乔桥心道果然，但随即则是不解，不理解为什么方贺没来却让她产生这样的情绪。

他还没想通，她就催促：“下一个话题，开始吧。”

他沉吟一会儿：“一时想不到，要不你起个头？”

她盯着火：“起不了一点儿。哎，真没想到，我们是这样无话可说的同事！乔桥，你有点失败啊！”

他：……

他无语道：“干活儿吧。”

她掐着嗓子：“乔师傅，请尽情吩咐小李！”

他：……行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出来了，而胡四是最后一个。

早饭刚在桌上摆好，胡四就洗漱完，直接走向桌子，自觉地为大家盛粥。

他坐下吃了个半饱后，叹了口气：“哎！你们都不知道，我昨晚都没睡好！整夜辗转反侧，担忧方贺会半夜来找我算账！”

麦洲仓不相信：“你是吃撑了吧。”

李尚安想起他昨晚呼呼大睡的样子，看着他沉默了一瞬，又被他提到的方贺弄得心烦意乱，于是将他作为一个发泄口。

最好是将他惹得生气，大吵一架，于是她开始一顿输出。

她嘲讽：“没睡好？你昨晚的呼噜快把房顶掀了。还有，你睡成那样我都没地方下脚！”

胡四震惊中带点娇羞：“什么？你去我屋了？哎呀，你……你怎么……”

她：……这个反应跟她想象中不一样。

她继续：“你屋？那是暂时给你住的柴房，不要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房。”

他呆了一瞬，然后垂下眼睛，声音低沉：“李姑娘，你说的对，是我冒犯了，是我说得不对，做的事也不受人待见，你不喜我，也是情理之中。

你也许认为我来这里，就是因为怕死又不愿自首到牢里去，是既要又要，贪婪的很……”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我想为自己辩解一下，虽然确实有这两点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想改变。

这种想法其实常常出现，但这是第一次我想付出行动，而我有这样的转变是因为你。

你追着方贺离开又回来告诉我方贺是山匪，告诉我保命的方法的时候，我忽然觉得生活也不是很糟糕，这世上还是有能够照亮泥潭的人。

我在启城臭名昭著，人人唾骂我，你知道我卑劣的谋生手段，你虽不喜，但没有认为我这样的人活该死了，你尊重生命，即使是我这样的人的命。

所以，那一刻，我不愿继续发烂发臭，不愿让你所尊重的生命继续做出降低生命价值的事。

恶人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我自认为我做的事不算恶，我也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我来了。

现在，虽然方贺可能还没抓到，但我不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继续做出改变，感谢大家的照顾，也很感激我们能够相遇相识。”说完，起身就要走。

其他人默默看着胡四和李尚安，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李尚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想要的是大吵大闹，结果却是胡四的卑微道歉和真情流露，她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个恶霸，咄咄逼人的恶霸！

这一番话说得她很是愧疚，于是她忙说：“你等等！对不住，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确实话说的重了，”

然后觉得不对，她说的话也没有特别狠，于是话音一转：“但是你就一点错没有吗？你多厉害呀！凭本事获得一顿骂！”

其他人：……

刘越忙道：“胡四啊，尚安她不是这个意思，”

麦洲仓点头：“对，她只是觉得你白吃白喝还白住。”

江胜有效解释：“尚安姐是刀子嘴豆腐心。”

乔桥参与：“尚安一夜没睡，所以难免暴躁。”

胡四背对着他们，忽然低头，双手捂着脸，双肩耸动，发出低低的抽泣声。

其他人：！！

李尚安快步走到他身旁，歪着脑袋凑近他的脸：“你真哭啦？”

然后站直：“还真有点心疼了，这种心疼的感觉还真好啊！”

他的抽泣声有一瞬停滞，然后声音更大，抽动幅度也更大。

她觑着他：“收收你那死动静，我不赶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