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网开一面

喻绮云被收押之后，萱萱去找了程容容好几次。

每次见面直接跪下。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只有程容容能说得动顾云深，也只有程容容能让顾云深改变主意。

“你先起来吧，这样跪着不好。”程容容上前一步，想要把小姑娘搀扶起来，可是萱萱并没有这样。

反倒是让程容容有些无措。

“你娘亲犯的罪，岂止这一条啊，她那是死罪。”傅青衣叹了口气，可不想程容容被这么绑架了，“来，把这小孩儿带起来，总是跪着也不好。”

萱萱哽咽出声：“娘亲只是病了，她只是病了。”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程容容叹了口气，“受伤害的是顾云深，他是被害的那个人，他才有资格去原谅。”

“可是……”

萱萱的神色僵了，她木讷地看着她。

程容容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她轻声道：“我可以帮你见他一面，至于结果如何，我控制不了。”

“那……好吧。”

萱萱颤巍巍地应了一声。

程容容带她去见顾云深的时候，男人已经决定了秋后问斩喻绮云，那个女人的卷宗不少，全都是谋财的路子。

让萱萱去将人引进院子，再来一起欺诈，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甚至那些男人根本就没有碰到过她。

“你怎么来了？”顾云深显然有些惊讶，再看到萱萱的时候，“你不该管她。”

“给她一个机会吧。”程容容抿唇，“只有这样，她才会死心，我也算问心无愧了，不管结果如何。”

程容容带上门，让萱萱自己去跟顾云深说话，毕竟她不能做决定。

小姑娘第一步又是下跪。

可男人不比女人心软，尤其还是顾云深这种，见惯了下跪。

“你不用对我这样，给你这个机会也只是看在容容的面子上，你娘亲的罪，死十次都不为过。”顾云深冷冷地开口。

萱萱摇头：“娘亲只是病了，求求殿下给她一个机会，不要杀了她，娘亲一辈子孤苦，不得所爱，她是被冯家人害了。”

萱萱将冯营做的那些事情告诉给了顾云深。

“娘亲满心欢喜嫁过来，却没想到冯家父子如此狠毒，她连自己的夫君都未曾碰过，却被冯营逼迫。”

萱萱早就知道了，这个小姑娘心底清楚这一切，却从来都是藏在心底，不曾对外人说起。

男人的神色一崩。

“所以呢，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娘亲因为那些过往，内心崩溃，她时常会变得不由自己，可是醒来就会好，她只是被男人伤透了心。”

萱萱的逻辑很强，说话间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顾云深也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有些出神。

“没得商量。”

“我愿意代替娘亲去死。”萱萱又是磕头，“娘亲已经苦了一辈子，萱萱不想她就这样死了，尸首异处，她对殿下做的事情的确十恶不赦，可也从未有人宽恕过她。”

“你真的只是个孩子？”

顾云深都觉得惊诧，内心紧跟着动摇。

这样的言谈，怎么会是一个孩子。

大概因为从小耳濡目染，从小就成了喻绮云的工具。

“我是冯营的女儿，我从小就知道。”萱萱勾唇，沉稳地开口，“可我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想拉娘亲一把，却发现自己这只手根本没有力气。”

一切一切罪责，喻绮云活在罪孽的深渊之中。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冯家人。

是那个禽兽不如的兄长。

萱萱把脑袋都磕破了，额头上一抹红，刺痛了顾云深的眼睛。

他听得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可以允你，但也仅仅是免了死罪，她后半生还要在牢里度过，不见天日，你确定这是你要的宽恕吗？”

顾云深看着她，问道。

萱萱喜出望外，忙抬头：“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只要娘亲活着，活着就好，萱萱不用一个人孤苦地留在世间。”

“你走吧。”

顾云深不愿意再去听这些，他的神色绷得很紧。

几乎比之前更加难看。

他的手微微蜷缩起来，也不知道在这里发呆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