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草菅人命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外出巡守的修士才相继回到了营地，他们聚在篝火前准备着饭食，到了这会儿那两只虎狮才慢吞吞的晃了回来，趴在火堆旁的草垛上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小九这时也躲在树冠里透过缝隙偷偷的观察着，等火光照在那虎狮身上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两头虎狮体型都接近六米，修士在他们跟前也只跟他们的头颅一般高，即使这会儿趴着，高度也都在修士的肩膀上下。

这凶兽的头颅更像是狗头，只是脸长嘴尖整个头颅比狗头更加流线。打哈欠时满口獠牙就像是鲨鱼的利齿，这样大小的巨口生吞一个成年人都还有冗余。而它们粗壮的脖颈处哪里是什么鬃毛，分明是如鲨鱼一般的鱼鳃，长着鱼鳃的脖颈与塔硕大的头颅一般粗细，孔道随着凶兽的呼吸不断的张开闭合着，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这凶兽通体青灰色，体表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巴掌大小的鳞片，看起来甚是密集可怖。它巨大的爪子如磨盘般大小，爪指之间连着的皮膜像是鸭蹼一般，应该擅长潜水。可它的尾巴长宽都只有半米，扁平的尾巴平放在草垛，上懒懒的拍打着。

这巨兽的周身上下布满了虎斑似的深红色斑纹，体型又和老虎狮子极像，这也是小九九岁的那年将它称为虎狮的原因。

这些修士应该早就习惯了与这两头凶兽一起相处生活，他们在凶兽四周活动行走时看不出半点恐惧。而这些修士在烹煮饭食时也不交谈，营地里除了柴火燃烧爆裂的噼啪声，就只能听到巨兽尾巴拍打草垛时的声音了。

直到饭食烹好后，众修士这才聚在一起围着篝火坐下用饭。

小九距离营地只有十米，闻着那里飘来的饭菜香气，他贪婪的呼吸着“有盐味，香料味，还有蔬菜的香气，应该是山林中的蕨类”小九闭上眼睛这般分析着，脑海里一道道香喷喷的饭菜端上了桌，口中也是馋的津液直流。在短暂的意淫之后，腹部的饥饿感又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咽尽了口水，打起精神再次看向场间。

这些人交谈声音并不大，但由于距离够近，他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你们今日巡守可有什么发现？”这道声音低沉严肃，由坐在中间位置的那人发出，他应该就是这队修士们的头领。

“回师兄话，山林中一切照旧，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只是......”其中一人回答道。

“勿要啰嗦，有话就说！”

“无涛师兄营地今日传回讯息，这头八岁鲛狮兽，今天又跑出山外吃了人”

修士说完这句话时，两头鲛狮兽中的一头不再趴着，它半伏着身躯，不住甩着的扁平尾巴，能看出这凶兽此刻非常的不安，很明显，那修士所说的那头出山吃人的鲛狮兽就是它了。

领头那人怒道“这个不知悔改的畜牲！空活了八百年仍是这般愚蠢下贱。宗门十二年前就降下指令，凡人只要不抱团进山捕猎，就不许这些畜牲杀人。这畜牲真是活腻歪了，竟然胆敢擅自出山吃人，明日一早你就领它去山门大营交回兽园，将这畜牲两次吃人的经过如实汇报兽园长老。至于这畜牲能否活命，就由长老们去定它的生死吧！”

“弟子领命！”

那鲛狮兽听到这里时更加焦躁不安，他巨口微张，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似是愤怒又像是在哀鸣。

小九这时毫不怀疑这巨兽暴走之后，只需要一口就能将那领队的修士嚼碎吞了，但这凶兽只是低声咆哮，不却不敢靠近场间修士一步，也不知让这凶兽惧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它们又是如何被修士制服的。

那领头的修士听见这鲛狮兽发出的声音后，头也不回的呵道“聒噪畜牲，滚去一百米外呆着，不许再发出声响”

那鲛狮兽起身似是不服，甩了甩头也只是乖乖听话的转身，向着林子里走去。鲛狮兽离开后，众人不再说话，低头各自吃着饭食。

小九从这两人的对话中得到了以下几点信息。

第一：这凶兽不叫虎狮，而叫鲛狮兽，寿元应该极长，每百年为一岁，吃人的这头如今八岁，那就是已经活了八百年了。

第二：这鲛狮兽应该就是爷爷所说的灵兽，可以修炼也能听得懂人言，一般会被各宗门驯服豢养充当坐骑或者山门镇守，宗门应该有非常的手段用以控制这些灵兽，它们这才去了兽性，变得驯服。

第三：十二年前雾城以及附近村子里的猎人进山捕猎，十个进山能回去的只有三四人，回去的猎人们都说山中有凶兽专门吃人，这传言现在看来不假，是各宗门指使门中豢养的灵兽猎杀那些猎人，以达到恐吓凡人以及封山的目的。

如此看来，宗门在凡间布施恩惠是真，凡人在修仙宗门眼里如蝼蚁也是真。一旦凡人挡了宗门的路，那他们也不过是可以被随意猎杀的牲畜而已。只是小九觉得肯定有更为温和的方法达到封山的目的，可各宗门的做法如此血腥残暴，这与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区别。

小九对于宗门滥杀这件事感到非常沮丧，他的爷爷也是仙门中人，却从来都是善良与慈祥的。爷爷常说修仙界远离世俗，不愿杀生不沾因果，可如今各宗门因为封山就要滥杀凡人。

这里边或许还有什么隐情是小九不知道的，他不会只是因为这些修士的谈话而妄下结论，但也不能否认宗门指使灵兽杀人的事实，至于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只能日后再去探究了。

这时那修士头领低沉声音又响了起来“自从上次无波师弟带队的营中出了事，到现在已有近四个月了。由于无波迟迟没能找到凶犯，已经被宗门降下处罚，回山之后再面壁五年。说来他也是倒霉的紧，这么大的雾灵山十二年来只有他碰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的营地离山门大营只有十里，有各宗门的山主长老亲自坐镇，自然算得上是安全无比。可也正因为如此，你们日常巡守时就更要加倍用心，不能有丝毫懈怠。一旦玩忽职守被上五境监察使揪出，山主和长老也保不了你们！”

“谨遵师兄教诲”众修士听完那人的训话，纷纷开口回应着。

这修士说的上五境监察使小九是知道的，上五境是不周山脉上的五个强势修仙宗门，他们一向神秘实力强横，据说是仙界委派在人间的代表，负责维护修仙界的秩序与规则，而监察使就是上五境里负责巡查整个修仙界的门人使者。

看来雷隐宗被各宗门封锁，这其中也有上五境参与其中。

或许是因为这修士头领较为严肃的原因，他不开口问话，这些修士们也并不开口交谈，场间的气氛沉闷压抑，那头领不再开口，众人就只顾着用饭了。

小九也自腰间布搭里掏出一块半干生肉，为了防止肉食变质，小九从山里盐石上刮了矿盐将储存的肉都腌了个遍。他一点点的撕下肉丝放在口中咀嚼，口齿瞬间间窜起了一股肉腥味，以及矿盐苦咸的味道，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但就着营地里飘来的阵阵饭菜香气，小九却觉着这是他近四个月来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