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林照宜和江暮晓闻言俱是一愣,最后还是江暮晓先反应过来,他拍拍林照宜的肩,低声说:“去吧。”
林照宜回头看一眼江暮晓,显然很紧张,江暮晓瞥一眼母亲,非常明显地半弯下腰和林照宜咬耳朵。
他说:“二十分钟以后我来喊你。”
说完,江暮晓又对父母说:“晚上我们也要回去贴春联,家里的春联有多余的吗,给我们装上带回去。”
老爷子闻言便问:“怎么,晚上不住下吗?”
江暮晓呵呵一笑,意有所指道:“照宜认床,过年辛苦,休息不好缓不过来。”
老爷子哼笑着起身去给江暮晓拿春联,边走边道:“你倒是会疼老婆。”
他们的声音远了,林照宜坐在江暮晓妈妈身边,她从茶几上的果盒里拿了个橘子递给林照宜,自己捧着一杯白水轻啜一口。
“路上过来是不是赶上下雪了?”江母问。
林照宜点头,道:“下雪天路上不好走,堵了一会儿。”
他们客客气气聊了一会儿天气,还没等切入正题,江暮晓就从楼上下来了,他走到林照宜身边,用手上拿的一大堆春联年画和福字拍拍林照宜。
“别在这儿傻坐着了,跟我去挑一挑,喜欢什么样的,咱们带回去。”
林照宜看一眼江暮晓,又看一眼江暮晓的妈妈,江暮晓又对母亲道:“你常去做美甲的那家老板给你约上门了,待会儿就到,你挑好做什么款式了吗?”
江暮晓的妈妈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看不得林照宜像人质似的被押在她这里,生怕被刁难了似的。
不过江暮晓的妈妈原本也没有要为难林照宜的打算,见状便顺着台阶下,问:“她不是要回老家了吗?”
江暮晓冷哼一声,道:“我给她退了动车票买了机票,这才空出来几个小时专程过来给你做,你先挑吧,别做太复杂的,估计就两个小时的空。”
这是真的用了心的示好,当妈的很领情,于是挥挥手放江暮晓带林照宜离开,自己喜滋滋地打开手机开始挑款式。
走远了些,江暮晓问林照宜:“你俩说什么了?”
林照宜回答说:“没说什么,还没说到正题你就过来了。”
江暮晓不高兴地批评林照宜:“你跟他们有什么正题可说,有什么话都跟我说。”
林照宜闻言便用手肘怼一下江暮晓,也批评他:“你这话怎么说的,让你爸妈听见了又要不高兴。”
“本来就是。”江暮晓贴着林照宜咬耳朵,“他俩除了花钱干不了别的,我爷爷瞧不上他们。”
说完,江暮晓又笑:“我爷爷也没强多少就是了。”
林照宜啧一声,对江暮晓的自满无言以对,但江暮晓铁了心要在林照宜面前孔雀开屏,他拍拍胸脯,给林照宜进行自我介绍:“站在你面前的是这个家族里最年轻最会赚钱最有脑子最有出息的人,知道吗?”
林照宜推他一把,道:“难怪你全家人都要跟你作对。”
江暮晓才不管,搂着林照宜就回房间,说是开饭前就待在房间里不要再出去了,等着人喊他们去吃饭再下楼。
林照宜进了江暮晓房间,房间里边很干净,江暮晓解释说因为大部分时间他并不会住在这边,只是在这里留了间房,预备着逢年过节时在这里留宿。
林照宜趴在江暮晓的床上和他说话,问:“那你爸妈住在哪里?”
江暮晓想了想,说:“如果不出去玩,应该就住在临锦那边。”
林照宜见他还得认认真真思考回忆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道:“你跟你爸妈关系也太生疏了。”
江暮晓也趴在床上,手指勾着林照宜的手指,并不否认林照宜的取笑。
“我跟你说过的嘛,我没跟他们一起长大,我小时候他们忙着打理家业,属于是越努力越白费,夙兴夜寐,没日没夜地干,我们家差点在他俩的努力下给干垮了。”江暮晓说。
林照宜似乎很不能理解,讷讷道:“怎么会这样?”
江暮晓掰着林照宜的手指简单地跟他解释:“其实就是眼光太差了,总是反应很迟钝地跟在人后面,市场都被瓜分干净了才进场,当然什么都干不成。”
事实上江家几辈人,也唯有江暮晓能唱得响这本生意经,江暮晓的爷爷依靠曾祖父母一辈的搏杀、江家的祖产和祖上声望积累,还吃到了时代红利,算是掩饰住自己的短板。到了江暮晓父母这一辈则完全不行,没有战略眼光又没有白手起家的同行们的勇气和底气,当然什么也做不成,全靠江暮晓接手以后力挽狂澜。
江暮晓告诉林照宜,大学毕业以后他原本打算再去国外读书,再当几年阔少潇洒潇洒,但当时江家真的快要在努力的父母和不成器的亲戚手里垮台了,江暮晓只好临危受命,硬着头皮顶上。
江暮晓说这话时原是要喜滋滋展露自己的强大能力,没想到林照宜抓住重点,凉凉开口。“一个罗贝贝还不够,还要去国外当阔少才算潇洒哦?”
江暮晓顿时噎住,干笑起来。“哪有的事,我只是想想。”
林照宜懒得理江暮晓,翻身起来,不跟他一起趴着说悄悄话了。江暮晓也没想到自己信口开河一句话就惹得林照宜生气,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到刚才那个瞬间,可惜他当时一时嘴快,一点也没觉察到这话不妥。
楼下还没叫吃饭,林照宜也无处可去,只能生气地站在江暮晓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院子。江暮晓起身站在他身后,想说什么,又不敢,最后只好干巴巴地认错。
“宝宝,我错了。”
林照宜生气地说:“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了!”
江暮晓赶紧拉着林照宜的手表忠心:“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都是以前不懂事所以满脑子都是吃喝玩乐,现在脑袋里只有赚钱和爱你!”
林照宜不理江暮晓,江暮晓又晃晃他的手,说:“你别这么生气了,我真的是满嘴跑火车习惯了,不能当真的。”
林照宜把手抽出来,嫌弃地说:“难道我去找男模潇洒,你会很开心吗?”他撇撇嘴,道:“你自己做错事说错话,我却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
江暮晓还想说什么,家里的佣人敲敲门,在门口喊他们下楼去吃饭。家宴,还是年关临近的家宴,又是林照宜第一次见江暮晓的父母,两个人都不好再说什么,整理好衣服便下楼去了。
一直到吃饭时林照宜的表情仍旧不是很自然,虽然他强行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饭桌上对江暮晓爱答不理的态度,而江暮晓一脸做小伏低的心虚,还是被桌上的长辈看出端倪。
江母招呼林照宜吃菜,林照宜应了,江母又特地点了江暮晓。
“阿暮,给照宜剥一只螃蟹。”她笑眯眯对林照宜说:“这蟹是朋友送来的,虽然是人工养殖的,但据说养殖环境几乎完全和自然水域一致,照宜尝尝味道鲜不鲜。”
说话间,江暮晓已经拿过一直螃蟹低头给林照宜剥,他一边麻利地剪断蟹腿一边说:“他吃不了太多螃蟹,这一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