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受伤
悲急交迫下,他竟也毫不犹豫地纵身,想跳下悬崖,也多亏了下属们及时追来,破开重重敌阵包围,见主公要轻生,这时他们齐齐上前用力阻拦他。
“主上,主上莫要做傻事啊!”
“绾绾,绾绾!你们快放开我!她落下去了,孤要去找她!”
面对众人的阻拦,他不禁奋力挣扎嘶吼道,此刻大有些歇t斯底里丧魂失智。
“为什么你们不早些过来,为什么不早一点,若是再早一刻,我的绾绾她也不会坠崖!”
江景寒越言越恼,回身双眸赤红地望向眼前的一个个人,愠怒道,“你们皆失职,都该死!”
此刻,他真恨不得将这些人赐死,若不是念及追随他多年的情分,他大概就真的这么做了。
“臣等罪该万死,可是就算一死,也绝不能见主上自戕而无动于衷,更何况,夫人她未必会丧命啊!主上若不想悔憾终生,还是要尽快去山崖下寻找她才是啊,这样或许夫人她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为首那人不禁又顶着压力,情真意切地冒死劝谏道,江景寒听罢,原本激动的面容不禁一愣,理性这才逐渐回归,幡然醒悟。
“你说得对,兴许她还活着,孤答应过她,要和她一起好好活着,她怎么可以食言!”
再次经受失去她的痛楚,他不禁悲从心来,他绝不能接受这种结果,哪怕生死未卜,不见到她的尸身他也绝不会承认她死了。
于是怀着一腔悲勇,他不禁又挣脱那些人的束缚,目光决绝地下令道,“孤不信,不信她就会这样轻易离开我,你们这就随我去山脚下寻,若再遇到阻扰刺客,一律格杀勿论!”
“是!”
……
她醒来时,身上无一处不是痛的,尤其是头上。
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全然陌生的脸,一大一小。
“绾绾,你醒了?!”
见她醒来,那个男人首先激动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本来她就浑身没劲,如今被他这样一抓,更是无力挣脱。
她动了动,非但没有摆脱他,更是又惹来一身的酸疼,仿佛要散架,头上更有些天旋地转。
那男人见她乱动,不禁也嗓音焦急地阻拦道,“你才刚苏醒,身子虚弱得很,还得安心躺着静养才是。”
“是呀是呀,娘亲!”
这时,他身边立着那小人儿,不禁也一脸开心地附和他道。
缓缓平复了那些伤痛,她也不敢再乱动,只又乖乖点头,听从了男人的话语,重新好好躺下,只见那男人还十分温柔贴心地为她掖好被角,手上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她是易碎的瓷人般,生怕用大了力道会再伤着她,弄痛她。
安静中,心下却是又莫名惶然起来,思绪渐渐集中,她这才有精力打量四周的一切,只见这是一间十分素净的屋子,简单的摆设,除了桌案上的药碗,几乎不留多少生活过的痕迹,仿佛它的主人极少前来眷顾。
而眼前的两人,也有些奇怪,一个生得漂亮精致的小男孩儿,看着也不过几岁的模样,而那个男人,眉眼倒是与这孩子有些相似,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然模样生得也是极好的,俊美高大,虽然五官是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冷峻,但却偏偏眉眼含情,令人不由自主就沉溺在他灿如繁星的深邃眼眸里,只是,看着隐隐有些熟悉,却怎么也记不得他是谁,再想头就感觉更痛了。
也许,只是她在胡思乱想,自己之前从未与他有过任何交集?
因为头疼,她也只好停止了思索,可以确定的是,此前的记忆已是空空如也,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你叫我什么,娘亲?”
她不禁又头脑混乱地艰难道,心中疑惑,想再仔细看看那孩子的脸,眼睛却是感到刺痛,视线更是逐渐模糊起来。
恐惧感迅速蔓延,她不禁又惊呼道,“我……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你们是谁,为何我会躺在这里,为什么我的头会这么痛,我的眼睛还变得看不见你们了!”
此刻的她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恐惧激动下,不禁又开始挣扎起身,更伸出手掌朝前试探摸去。
这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了她颤抖孱弱的掌心,那坚定的力量感,亦如他开口沉稳的声音,带给她足够安心的勇气与力量。
“别怕,大夫说你还需要静养,你的头先前受伤了,这才影响了视力,只要你休养段时间,头好了,这眼睛也就渐渐恢复光明了,你先别着急,要先静心休息。”
江景寒也只能先稳住她的情绪,温声安慰道,事实上就连他也不清楚为何她会突然失明,而且照她刚才的说话来看,这次头部受伤,许是连以前的记忆也丧失了,自她悬崖落水后,他与手下又沿着崖下的溪流一路寻找,最后才在一块突出的巨石后发现了她,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她的额头却也受伤了,更一直昏迷不醒,虚弱发烧,他在这荒凉的地方,勉强派人到最近的村落找了个医术尚可的老大夫过来为她治疗,这才逐渐退了烧,慢慢苏醒过来,但却也没想到,这次意外受伤的后遗症,竟是这么严重,他也不知道,她未来还能不能恢复记忆,以及重新找回光明。
“真的是这样吗?”
她不禁又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此刻记忆全无的她,对于自己,以及他人的说话,并不是很有底气。
“嗯。”
“……”
“你先躺好休息,等会儿药温好了,我再端来喂你喝。”
他只是又小心轻轻扶她重新躺好,此刻虚弱脆弱的她,并没有抗拒他的举动。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陌生又带着些许熟悉眷恋感觉的男人,总能给她安定心神的力量。
“答应我,在彻底康复前,静心修养,别去胡思乱想,好吗?”
江景寒只是又目光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染了些许苍白的娇弱小脸,温柔询问道。
“……好。”
她想了想,心里虽还有些莫名未知的顾虑,但也还是目光茫然地点点头应道。
眼下的她失了记忆,又瞎了眼,病弱缠身,无疑废人一个,这人既然能救她,想必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更何况在这样的处境下,她无依无靠,一无所有,也只能依赖他,信任他。
想明白了这点,她总算找了些许理由与安全感,这才在他的注视下,安心缓缓地闭上了眼,逐渐陷入了沉睡。
而他在她睡着后,不禁又朝后边不远处安静站立的老大夫使了个眼色,随即背了手,率先大步迈向了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