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暗恋是默不作声的,也是难以遮掩隐藏的。
就像是长在黑暗角落里的花,开得毫无声息,败得也毫无声息。
在漫长酸涩的青春,谢沅见沈宴白换过无数任女友,也见过他为明愿痴迷发疯。
他的世界缤纷宏大,她的世界枯燥乏味,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他们云泥之别,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即便是最澎湃的少女时期,谢沅也不敢幻想有一天沈宴白会回头,看见缄默沉闷的她。
她做过最美的梦,是在夏天的傍晚——
沈宴白绕过漫长的回廊,走到露台边,轻声唤她:“该用晚餐了,沅沅。”
他的眼里没有厌烦和不耐。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情形,其实都是只会在谢沅梦里才出现的。
那回郊游时,在暴雨中的相救,就是现实中的他们交集最亲密的一次了。
谢沅会为一道数学题目钻研半夜,会为一本哲学原典阅读通宵,但在这件事上,她并不执着,也不敢执着。
毕竟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尤其是在这半年里,在和沈长凛意外共枕后,谢沅再也没敢对沈宴白有一丝一缕的幻想。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沈宴白会用这样侵略意味极浓的眼神看她。
谢沅的手撑在桌案上,身躯不断地颤抖。
她的脑中阵阵地嗡鸣着,几乎要没法思考,沈宴白平静地站起身,他个子高,阴影落下时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压抑感。
“别怕,沅沅。”他淡声说道,“哥哥不是想怎样。”
沈宴白没有向谢沅走近,他的语调也是平和的:“哥哥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她的额前冷汗涔涔,眸里也透着惧意,并不能放松下来。
封闭的空间,会让人本能地感到恐惧。
谢沅竭力保持平静,嗓音却在颤抖:“那……那我们能不能去外面说,哥哥?”
沈宴白居高临下,他看了谢沅片刻,没有说话,当她以为他是要拒绝的时候,沈宴白轻声说好。
走出包厢时,她的腿仍然是软的。
谢沅本能地就想要逃避,她下意识地眺望电梯的方向,心里乱得像是一团麻。
但沈宴白没有给谢沅这个机会。
他的手臂虚揽在她的腰间,像带情人一样将她带到窗边的位子,甚至将她装着手机的小包也拿走了。
沈宴白声音轻柔:“哥哥帮你拿。”
他生得好,容貌英俊到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误以为是明星,姿态中又带着桀骜的痞气,很惹女生瞩目。
沈宴白是天生的风流客,太多人为他先仆后继。
哪怕他想要收心,也有无数人执着不息。
这段时间沈宴白忙于公事,连女友都暂时没交,可总还有很多人在隔空告白,无数的鲜花送往前台,还有更尊贵到谢沅想不出的人,也在暗中打探他的消息。
连跟沈宴白一起到餐厅,沿路都有数不清的人在看他。
谢沅被那些若无若有的目光,盯得额前冒汗,她未能挣扎,手里的小包就已经被沈宴白拿走了。
她身上的裙子轻薄,在包厢里还好,一到外面便有些冷。
谢沅的身躯微颤,沈宴白皱了皱眉,将外衣脱下,披到她的身上:“天快冷了,下回别穿裙子了。”
七月流火,天渐转凉。
阳历的八月末,已经没那般燥热了,但沈宴白这样做、这样说,并不全是为了谢沅身体的康健。
真是奇异。
以前谢沅穿再短t的裙子,他都没什么感触,只偶尔会觉得她的腿太白了。
但是现在,一留意到暗处男人们窥探的视线,沈宴白的眸色便有些晦暗,以前交的那些女友,有极其开放的,甚至开放式关系,他也玩过一段。
他一直觉得,彼此之间稍留些分寸是最好的。
沈宴白自己就是风流的人,对伴侣的要求一直不是很高,特别是在国外这些年。
谢沅却是不一样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像沈长凛一样,把她关在家里,用一种温柔的方式,将人给藏起来。
血脉里涌动着的是恶欲。
是埋葬在灵魂深处,绝不轻易出现,但一旦冒头就摧枯拉朽的恶欲。
沈宴白低眼看向谢沅,一直等她落座后,虚揽在她腰间的手才松开。
他们坐在窗边,夜风无声息地吹进来,吹淡了那股深重的压抑感,很快餐点也一一上来。
谢沅捧着冰激凌杯,眼眸低低地垂着,根本不敢擡眼看沈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