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他的过往

斯铭的小吊梢眼眶渐渐变得猩红，褚裕慌了神，敛了思绪，神色谦温的道了歉。

“抱歉，是我的错，只顾上我自己……”

这认错不是出自她本心，从前听说过某某豪门疑似国外杀妻，几十年都没伏法。

如今她有了软肋，没了她，睿子的生活将更加艰难，遂不敢轻易拿生命开玩笑。

这一声娇声嗲气的歉吟，斯铭冷静下来，放松了捏住她手腕的力气。

“听话。”斯铭用食指的指背，拂拭开她散在鬓边的碎发。

早该如此了，他将她表面柔弱低顺、眉宇间却偶尔止不住蹙着的姿态尽收眼底。

褚裕顺着他的食指，缓缓抬起泛着淡青色血管的素白眼皮，轻咬唇畔，神色满是讨好。

不愧是演戏的，斯铭勾起一边唇角，若不是他注意到她眸里淡淡隐忍的不屑。

还真以为褚裕全身心的崇拜着他。

“顺着我就能得到一切，不好吗？”斯铭挑起她耳畔上小小的珍珠耳饰，揉搓了几下。

她没有说话，内心暗暗反驳，倘若是她一个人，她会当个称职的宠物。

只是她有了孩子，不能让孩子跟她一样丧失自由。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前的放纵，终归是要还的啊。

她好想过平淡安稳的日子，就像从前她对方旭北撒的娇。

“嗯？说话。”没有得到回应，捏着耳垂的手用了力。

刺痛从耳垂边传来，不一会就感受到火辣辣的热疼，褚裕点头，“可是斯总你要结婚了……到时候我该如何自处呢……？”

她此时又庆幸斯铭和颜如珍的婚约，还好有这个理由来打太极，推辞过去。

“……”这下确实问倒了斯铭，颜如珍也说过，公开的时候必须将褚裕母女俩藏好。

“我可以安分守己，只是对睿子来说……还有，人多口杂，到时候别人故意在睿子面前说坏话，搞得她抑郁了怎么办？”

“敢说我就拔了他们舌头。”

“……现在是法治社会，万一……”

“没有万一，只要藏好就行。”

只要将她藏好，危险就不会靠近她，斯铭暗了暗眸，只是她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褚裕抿着嘴唇，看来斯铭是下定了决心，放弃了讲道理，她在脑海里开始规划下一步的计划。

斯铭察觉到合上双眸的褚裕、眼下的惊涛骇浪，他知道，眼皮下乱颤的眼珠，证明她在想新的方法。

他想，他和她，还真是相似，难怪他第一眼见到褚裕，就有想把她占为己有的冲动。

那不屈的眼神，就如同曾经的他，斯铭小时候一直在一个别墅生活。

里面还有其余跟他一样的孩子，大部分都是私生子，是见不得光，只能躲藏生活的私生子。

而其余的孩子，偶尔会收到来自名为父亲的礼物，在那间大别墅里，越多礼物的孩子，证明越有人疼。

所以从来没收到过任何礼物的斯铭，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孩子阶级的最底层，是什么人都不要的“野孩子”。

然而斯铭知道其中的缘由，有些孩子会自己包装好礼物，装作是父亲送来的样子。

里面孩子的母亲，大部分地位都不是很高，所以孩子们对那个高深莫测的“父亲”，有一种偏执的执念。

小小的斯铭对于其他孩子、这种对陌生男人莫名其妙的敬意，匪夷所思。

若不是那些男人，他们也不用一直躲在这种地方生活，就像是监牢。

而其余孩子们，反倒来把罪魁祸首、当成神明一样供起来，甚至还攀比罪人对他们的爱。

他不懂，也不想懂，所以他成了别墅区最孤僻的孩子，没有孩子愿意和他说话。

一开始孩子们还不敢跟永远阴沉的斯铭讲话，后来有孩子试探性的欺负他后。

破窗效应开始显现。

养私生子的别墅一开始就是畸形的存在，孩子必然也是畸形的产物。

这是斯铭在暴雨夜，被其他孩子笑着闹着，要将他埋起来后，脑海里突然出现的感叹。

他看着眼前的跟他同样稚嫩的脸庞，下一秒就扭曲的不成样子，漆黑的天空偶尔闪过血丝一般的闪电。

雷声低沉的轰鸣就像是可怕的巨兽翻身，他的手腕被其余人绑起来，湿漉漉的。

有点疼，他猜测手腕源源不断流下的液体，也许是他的血。

他突然害怕，像他这么小的身体，血液照这样的速度流逝下去，不一会他就要嗝屁了。

面前围绕着他的孩子们，一边淋着大雨，一边异常兴奋的拿粘成一团的泥巴、朝他丢去。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黑漆漆的那边，有车灯，然后车灯前，站着一个同样全身黑的男人。

男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雨水落在他头顶的伞，四散开来，流成整齐的雨线。

按理说，在这样大的暴雨下，他看不清男人的神态和模样。

但是到现在他偶尔想起来，似乎见到已经有好几条皱纹的男人、脸上满是看乐子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