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霍祈安从餐厅出来,看着闹剧结束后,池霏苒身心俱疲的样子,叹了口气。
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无情让他后悔,现在就是以一个局外人,旁观的角度来怜悯她的遭遇。
在现在这个社会,权力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的事情,运气可以解决剩下百分之一的事情。
所以才会有天选之人开挂人生的说法。
池霏苒是纯用自己的头脑和勇气在硬刚。
这种撞上南墙就是为了推翻南墙的魄力,让他都被感染得热血沸腾。
他对她的感情也不是向下俯视的那种偏宠,是平视的尊重和仰视的欣赏。
他是打心眼里想和她一起取得最终的胜利。
不管是之前的耿汶祺,还是现在的商崇砚,都是在站在女人的脊背上阻止她们挺直腰杆,还以男性群体的共同利益劝说他加入邪恶的阵营。
他们两个只是既得利益群体中不起眼的小角色,在这个群体里,有不少手握实权的大人物。
从他知道池霏苒在努力和他们斗法时就知道,她的力量太渺小,就算侥幸打败了一两个,也敌不过背后的势力。
她挨打受伤,精神受创,被逼到国外……
这些遭遇虽然很残忍,但说实话只是冰山一角。
她还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
他都能猜到她在这个过程中是怎样在挫败后为自己打气,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的。
也许她自己也知道希望有多渺茫,一定给自己找了很多坚持下来的理由。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他已不忍心再劝说她,只是担心她得罪了那股势力,自己被牵连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够保全她。
他是国家的人没错,可国家只要求他忠诚,没有赋予他特权。
即便是她是他的妻子,也不可能受到像国家首脑一样被保镖保护,他甚至会听从调令调离她身边。
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她的理想、她的善心、她的未来,都只能落空,因为她自顾不暇。
这种时候就更别提孩子抚育和她个人的情绪需求了。
他能做的也就是养养孩子,给她提供一些情感上的滋养。
说起来是很微不足道,但对于眼下的她来说很重要。
他再次庆幸在他的步步紧逼下,让她对自己说了实话,不然要是在误会下,他仍旧不理解地用冷漠的态度对待她,很可能酿成他悔恨终身的后果。
他想他要回去和霍骏禄谈谈了。
像商崇砚这种犯了弥天大错还能这么嚣张的,霍骏禄应该见过许多。
他不信霍骏禄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霍骏禄估计是看池霏苒也是在替故去那么久的人伸冤,自己退都退下来了,不想为没有多少价值的人把自己拖下水,再加上对池霏苒这个儿媳的忤逆感到不满,不愿插手罢了。
没有干成的事情他也不想让池霏苒提前知道,今晚就先回家再说吧。
—
第二天是周日,霍祈安给养在室内阳台上的花浇了一遍水。
连续数日的遗忘,花盆里的土壤干涸,叶子都蔫作了一团。
他吃过早餐以后就换了衣服,说是有事出门。
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事,池霏苒也没有过问,给三个月大的儿子用毛巾擦过全身后,戳着儿子白嫩柔软的脸颊逗着玩。
新生命安安静静的时候也是很治愈的。
霍祈安出门前看了她一眼,没像之前那样叮嘱她别搞事,倒是把家门口没怎么用过的监控摄像头打开了。
他怕他不在家的时候,酒醒后的商崇砚找上门来。
昨晚在餐厅的事端,他没弄清完整的来龙去脉,只是听了池霏苒的部分阐述,猜到是有他错过的前情在的。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他不可能再不闻不问了。
就算不听她亲口说,他也必须知情且介入。
他再怎么说也是池霏苒的丈夫、他儿子的父亲,有义务保护他们母子平安。
之前那种让她独当一面的情况不可能发生了,他不允许。
那种像挤牙膏一样,问一句她答一句,还在这个过程中不断与他周旋的进度,他现在已经接受不了了。
她身心受创,他不好再逼问她,只能用点自己的手段了。
自从上次回家被霍骏禄痛扁了一顿,他就再也没有回过霍家老宅。
刘无虞见他回来很高兴,连忙叫家里的阿姨给他炖鸡汤、做卤菜。
霍祈安难得严肃地拒绝了母亲的盛情,问刘无虞:“妈,我爸呢?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什么重要的事啊。”
霍骏禄在书房里坐着,透过书房的窗格能看到门口,从他迈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就进入霍骏禄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