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听说这场鸿门宴的地点是商崇砚钦点的,像极了秦楼楚馆,一楼古色古香的大厅里有裸着背的专业舞蹈演员在跳古典舞。
池霏苒一进餐厅就有穿着中式旗袍的服务员毕恭毕敬地问她有没有预约。
她环顾四周,报上包厢名:“江南老。”
服务员连忙擡起握着对讲机的手,按着对讲机上的发话键,将对讲机放在唇边:“江南老厅的客人到了。”
池霏苒知道她报了包厢名以后服务员会给包厢里的人通风报信,她不介意让他们提前一两分钟知道她到了。
商崇砚让她来的目的就是挑衅,她要是怯场岂不是在气势上就输了?
他叫商庆之和王莉芳来,表面上是为了“一家团聚”,实际上是把王丽芳扣着当人质威胁她,让她有气也不能当场发出来。
她想他既然有胆量挑衅,就应该有胆量承受她的怒火吧。
如此轻视她,不知道待会是否会后悔。
“您请跟我来。”
报了包厢名以后,又有一个专门负责那个包厢的服务员为她领路,把她带上了楼。
楼梯是旋转的,池霏苒上楼时,到达一个角度,目光可以扫到一楼门口。
霍祈安没让门童泊车,自己停在想要停的车位上后,站在了餐厅门口的宣传牌前,长身玉立,遥遥望向她。
两个人只对视了一眼,就随着池霏苒的移动错开了视线。
服务员将池霏苒领到包厢门口,朝她鞠了一躬就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吩咐了,并没有帮她开门。
池霏苒将头发全部撩到肩后,才伸出手旋开门把手,笑吟吟地进了包厢。
“不好意识,我来迟了。有朋友要招待,耽搁了一会儿。”
话是她没看清包厢里的状况就直接说的。
说完以后她的目光在包厢里逡巡了一圈。
跟她想象的一样。
商庆之和王莉芳背窗坐着,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傍晚的暮色。
夫妻俩看起来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样。
商崇砚背后是一大幅国画山水,他宛如西天的神佛一样坐在画前,眉眼阴翳,气质沉郁,已然没有了那天被她逼破防时的癫狂,用锐利的双眼盯着她。
不善透过他的目光传达过来,有一种令人后背发凉的森冷。
此刻的他矜贵冷漠,带着他在商场厮杀的无情。
他没有说话,包厢里鸦雀无声,可天敌是能嗅到彼此的杀意的。
进门时池霏苒的唇是自然开合后,打量过商崇砚后,她的红唇就抿紧了,随后唇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他的妻子和儿子果然不在。
商庆之像是不知道她们“兄妹俩”之间的矛盾,还以为商崇砚能顺利过关有池霏苒的功劳在,和蔼地问:“你丈夫孩子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我听崇砚说了,你不声不响地结婚生子了,都没告诉我们一声。”
商崇砚把她的秘密告诉商庆之和王莉芳的动机不一样。
告诉王莉芳是纯粹为了膈应她。
告诉商庆之就是在用父子俩要挟她了,是在说她最亲近的三个人都在他的掌控下。
池霏苒皱了皱眉。
她也不知道商崇砚目前掌握了多少信息。
不过她也不甘示弱,笑着故弄玄虚:“我丈夫他这个人行程都是有安排的,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孩子带过来怕吵着大哥。大哥不是最讨厌孩子了吗?我记得小状小时候调皮,挨了他不少打呢。”
商庆之替商崇砚开解:“爱之深责之切。”
池霏苒挑着眉望向商崇砚:“所以我嫂子和侄子呢?”
话音一落,面前的几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商崇砚是气到面如玄铁,商庆之是尴尬,王莉芳是无所适从。
王莉芳向来在这个家里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哪怕是她自己的利益受损,也要在他人和自己之间调解一番,说服自己忍气吞声,被迫成了加害者的一员,看似委曲求全,实则伤人伤己。
池霏苒一开始以为是王莉芳懦弱,后来发现王莉芳是被打破了底线,对遭受的伤害完全麻木了,要想让王莉芳恢复知觉,是不能强行唤醒的。
王莉芳现在已经只有从众的能力了。
只有看到众人拾柴烧着的火焰,她才会意识到自己也是向往光明的。
当气氛凝固时,又是王莉芳一如既往地出面打圆场:“函霜只是带着孩子去散心了,现在小学生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池霏苒咬紧了牙关。
商崇砚见状,看着她的目光肉眼可见地愉悦了起来,像是在说:我就是按兵不动,也有你最亲近的人为我鞍前马后地效劳。
这是十多年来他一直享受的待遇。
王莉芳是他的仆役,更是他的护卫,是以爱之名刺伤她的利器,是一把为他所用的好刀。
作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气愤的情绪池霏苒是能够准确感知的,但同时她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演员,她要让商崇砚上当必须要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