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 与君同 - 海盐柠檬挞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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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落花如雪飘落,谢樽抬手拂去落在陆景渊肩头的花瓣,身上是连月来久未出现的轻松与闲适。

“若这次你没来,那我便再准备第二次,第三次。”

“哇,这便是江夏商会掌舵人的底气吗?”谢樽耳垂泛红,匆匆与陆景渊看来的目光错开,随后又笑着把人推到海棠树下坐着,又解开了陆景渊的大氅把两人裹在了一块儿,就像他们年幼时一般。

“偷偷跑出来的,没来得及带上一件,这晚上怎么是越来越冷,也不知今夜还会不会结霜。”谢樽絮叨道。

此时天已黑透,周围的草木间有点点萤火腾起,此时的萤火不如夏夜明亮,却更加静谧柔,蕴藏着将要爆发的生命力,如同雪下的新芽。

“裹不下我们两个。”陆景渊无奈地扯了扯不堪重负,四处漏风的大氅,然后把坐得哪哪都不舒服的谢樽给挪到了怀里,又披着大氅将人裹了起来。

即使这样,这一件大氅要裹紧他们两个也仍是十分困难。

谢樽自己挪动几下,挑了个最舒服的角度靠在了陆景渊胸口,轻轻闭上了眼睛,只有此时,他才能什么都不想地彻底放松下来。

他早已半身陷入泥沼,只把救赎的可能留给了陆景渊。

“都怪你长得太快,若是当年,这一件能裹十个我们。”

他们年幼时也是这样,两人裹着同一件大氅,在那某个夜晚一起蹲在这座小院里看萤火。

这是东宫之中最静谧的一方天地,也是他们最常趁夜溜出来的地方,虽说是最常,满打满算在那七八年的时光里,也只来过寥寥数次而已。

闻言,陆景渊眉头轻挑,不知想起了什么试探着开口道:“所以哥哥今日愣神,是因为……看我长高了不少?”

在他记忆之中,谢樽一直以来似乎十分沉迷于自己兄长这个身份,并且由于这个原因,对身高问题也十分介怀。

“怎么会!”谢樽头皮一麻,立刻炸了毛似的否认道,“你就算长得顶到天上去也打不过我,我有什么可愣的?”

“好吧。”陆景渊宽容地叹了口气,然后把下巴垫在了谢樽肩上,“那哥哥今日是怎么了?”

“……”非得追问这两句吗?

“最近没休息好。”这本是借口,但说着说着,谢樽的声音也慢慢低了下来,今日好不容易驱除的烦闷感再次漫上心头。

自住进武安侯府后,他便日日梦魇缠身,夜不能寐,每见一次陆擎洲或是赵泽风,他心中的阴霾便多上一分。

或许活在谎言之中就是如此,强颜欢笑地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然后日复一日地被消磨心智,静静等待着一切被戳穿后毁灭般的解脱。

陆景渊察觉到了谢樽的低落,双臂用力,无言的将他抱紧了许多。

“再抱一会儿吧,我不能离开太久。”谢樽轻声道。

“没关系,东宫的侍从不到宴会开场不会打扰,至于赵泽风……他此时没空,没人会发现你不见了的。”

“说起这个。”谢樽提起了些精神,把那些烦闷先丢在了一边,“你在赵泽风那里动了什么手脚?”

“前些天送了陆景潇几坛酒,那酒算是珍品又是新得,赵泽风一旦赴宴,那酒自然会被送到他面前。”

“噗,能把他都给喝倒了,那得多烈?”

“嗯……”陆景渊沉吟片刻道,“应当一口便能把哥哥给喝倒了吧。”

“你!”谢樽翻了个面,怒气冲冲地捏住陆景渊的肩膀摇了两下,怒道,“你今天是故意的吧?几个月不见你就是这么埋汰我的?”

这么大的动作,陆景渊后背撞在树干上,惊得花瓣簌簌飘下,落了满身。

“怎么会。”陆景渊眸色暗沉,握住谢樽的腰身让他在自己身上坐稳,他后背紧绷,压抑着情绪匆匆道,“只是想逗你开心,如今不能送你点什么,便只能如此了。”

这下谢樽又卡壳了,夜色中陆景渊的面容并不清晰,但他能感受到对方认真的视线,和腰间传来的滚烫热意。

“怎么突然那么直接……”

“只是……”陆景渊说道,“你我本就聚少离多,自当坦诚,若是还要拐弯抹角,未免也太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时光了。”

虽然陆景渊说的很有道理,但谢樽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怀疑地将人扫视一圈,确定了今天陆景渊就是有点不对劲。

明明之前来往的几封信里都十分正常来着,那样内敛隐晦,又夹杂着些许引诱的爱意才是陆景渊的正常情况吧?奇怪。

算了算了,这样的新鲜感他也不讨厌就是了。

“所言甚是,是该直接些。”

借着月色与萤火,谢樽细细描摹着陆景渊的眉眼,他察觉到陆景渊隐隐情动却又不敢动作,不由哼笑一声,随后扶稳他的肩膀,缓缓地低头吻了下去,发泄着压抑已久的思念。

“我……很想你。”

而在另一边,倒在地上的金玉屏风无人问津,琉璃盏接连碎裂的声音吓的让守在室外的侍从们个个噤若寒蝉,生怕武安侯一怒之下把太子给揍了。

“都给我滚出去听不懂吗?!”赵泽风吼着又砸了一个琉璃盏,压抑了一个月的愤怒在酒的催化下如山洪般爆发出来,让他的理智被击得粉碎。

青蓝两色的琉璃碎片溅落一地,在烛光下犹如琼玉,只是此时无人有心欣赏。

陆景潇看着这满室狼藉,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有话好好说别砸东西!”

“我说滚!”见陆景潇还是不出去,却又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赵泽风心中怒火更甚,“陆景潇,你以为做了太子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怎敢?”陆景潇冷笑一声,“是我奈何不了你,从小到大任你打砸连告状都不敢,怎么样?满意了吗?”

“是啊,你为什么不敢?为什么就算当了太子,也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赵泽风说着,又拿起了一个琉璃盏捏在手中,

“日日耽于享乐,你要靠这些东西坐稳太子之位,靠这些东西治国吗?”赵泽风生生将琉璃盏捏碎,碎裂的碎片将他的手割破,鲜血连成线地滴落。

说罢,赵泽风甩手将受伤琉璃残渣甩掉,又拔高了声音呵斥道:“外面的都给我滚出院去,本侯与太子说话,轮得到你们偷听?若是不要命了,大可继续在这站着。”

陆景潇没有阻拦,他也不想当猴子被人围观。

等外面的动静消失,陆景潇才呼了口气,自暴自弃地踢开一地碎片,拉了把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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