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姿色
有几分姿色
一个破瓷碗掉在地上,开裂成两半,碗里的汤水溅在烬揽月身上,可以看到零星的米粒散落在地上。
“刚讨来的粥,没有了。”那孩童无措的站在原地,目光无助,重复着:“粥没了,没了”。
烬揽月带着小女孩离开那俩官兵的视线,塞给她两块儿身上仅剩的干粮,那小女孩儿顿时喜笑颜开,用冻肿的手接住,脸颊已经冻烂,衣衫褴褛单薄,楚影脱下自己的棉袍披在小女孩儿身上。
小女孩儿连忙说了好几声谢谢,拿着吃食跑开了。
“阿姐,在我和阿娘逃出这座城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了。”楚影默默的说。
烬揽月还想说什么,看到季顾辞走过来,烬揽月禁了声。
“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吧。”烬揽月来着的主要目的是收兵,顺道看看季顾辞的目的,没想到对方隐藏的还挺好。
“昭昭姑娘亲戚家在何处?不如在下送姑娘过去?”季顾辞不依不饶,到底是想知道烬揽月的身份。
“不用了,我认识路。”
烬揽月不想与他过多纠缠,还是喝酒重要。
季顾辞微微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烬揽月和楚影没入深巷。
季顾辞走过白雪覆盖的残破街头,看到一妇人,头发蓬乱,脸上被划了无数刀痕,身上破旧的衣服被扯掉,露出龟裂的皮肤,怀中抱着一个婴孩,那婴孩冻的皮肤发紫,显然是没了呼吸,后面是几个穿着玄甲的士兵,拿起手中的刀就要捅向女人,季顾辞捡起一根石子掷了出去,击落了士兵手中的刀。
那女人顺势跑远了,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语言。
那个被击中的士兵恶狠狠的盯着季顾辞,态度嚣张:“你是个什么东西?敢阻止官差处理公事。”
“杀人就是你们说的公事。”季度愤愤不平的从牛车上爬起来,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屁股,自从被砍了一刀,着实有点后遗症。
“哪来的刁民,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就在这儿撒野,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季顾辞他们三个非常柔弱的被抓起来了,套上了枷锁,要不是就隐藏了身份,不用这种方法还真进不去。
张猛一个高猛大汉,被单独带走,季顾辞使了个眼色,张猛心领神会,并眼神警告季顾辞不要耍花招。
季顾辞的一举一动都在两国的监视下,或许不止两国,季阳的猜忌与不屑,敌国的防备与多疑,季顾辞从未放在眼里。
他做事从来是孤注一掷,成生败死,不过是两个结果,他从不怕死亡,只怕失败。
他已经输过一次了,那种滋味确实不好受。
一路上饿殍遍地,断垣残瓦,大雪压塌了小草屋,冻死了远处的麦田,百姓等着施粥,粥清的宛如白水,一个老妪颤微微的端着那碗粥水,走到角落坐下。
“奶奶,你快吃,你张嘴啊,你快吃啊,吃白面干粮,我们有吃的了,奶奶你张嘴啊。”
稚嫩的声音,让人侧目,是刚才那个小女孩儿,把泡在水里的食物,一点一点往一个老人嘴里塞。
小女孩儿力气太小,老人的嘴又一直闭着,怎么都塞不进去?
“奶奶你张嘴呀,我们有吃的了,你张嘴好不好?奶奶?你是不是不喜欢,可好吃了。”
小女孩儿一个劲儿的往老人嘴里塞,旁边的百姓纷纷摇头,旁边的官差把那已经死去的老人拖了下去。
“你们放开我奶奶,放开我奶奶——”
小手捶打着一名官兵,被官差一脚踹出去老远,“哪来的小乞丐?”
“你—们放开我的奶奶,放开她。”小女孩儿哭着,声音弱弱的。
季顾辞眉头紧锁,前年洪灾,朝廷下发了这么多赈灾银,巴术之地,不仅有赈灾款,还有万余石赈灾粮,每个义仓粮仓极其充盈,每年由司农司派遣官员进行查粮,每次都是充盈的,到了这次雪灾,就是粮仓告急,也只有那个蠢货皇帝信。
这些官员不知道贪污了多少银钱,粮食,如今朝中拉党结派,这郡守陈晓旭到底是归为哪一派?
这工部侍郎去年贪污这么多,不知流进了谁的府邸。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官差拽着铁链子,季顾辞双手向前伸,关顺的被拉走了。
“生面孔啊?”一个喝的小酒,吃着花生的男人,笑着说。
“有几分姿色,可以的,验过货。”
季顾辞和季度被拉到一个屋子里,带着潮湿和血腥气,中间摆着一张大床,床笫干净,周围放着无数奇特刑具,季顾辞见过不少刑具,就是没见过如此独特的。
季度每看见一样,表情就凝固一分,到抽一口凉气。
季顾辞别人眼中的纨绔,留恋于青楼赌坊,不过都是表面功夫,演给别人看的,哪懂什么床笫之事,你当这是监狱。
季度倒是对此道略有精通。
季顾辞心思并不在此,证据可不能明目张胆的找,他看着手腕上的铁链和这牢笼,自己可以先当几天嫌犯。
季顾辞知道王𪠸最慢3日即可到达,少不了一顿虚与委蛇,又能还剩多少粮食,到百姓口中?
那官差看着两人,锁上铁笼,甚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季度欲言又止,自家王爷在官场运筹帷,步步为营,这方面还是个纯情小白花,要不要说?
“有什么事,说?”
季顾辞又不是瞎,能看不到他那张纠结的脸?
“爷,你真的怀疑这昭昭姑娘是……”,季度压低了声音,“是皇后娘娘?”
好吧,他还是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