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好女人至少要拥有三段婚姻18
谢寒梅气冲冲得去了上清宫,江公子的风寒已经还没好全,正披着一件厚重的外袍,坐在廊下避风的地方,和贺广泰说话。
贺广泰身体好,同样淋了一夜雨、晒了半天太阳、在山崖上焦急煎熬,他只是鼻子稍微有些不通,这几天的功夫,全部养回来了。
“江公子好悠闲啊~”谢寒梅阴阳怪气刺了一句。
江公子放下茶盏,对贺广泰道:“我赌赢了,她果然以为是我散布的消息。”
贺广泰头皮发麻,没有的事!他们根本就没有的打赌!他们和谢寒梅的矛盾,就是从打赌开始的!江公子这时候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显是不想好好相处啊。可现在,自己又能揭穿江公子吗?想想前车之鉴,贺广泰语速飞快道:“谢姑娘误会了,千金酬谢的消息不是江兄放出去的,真人观的道长们议论,意外被旁人听去了。千金有噱头,自然飞快流传。我与江兄也并未以此打赌取乐,谢姑娘千万不要误会。”
噼里啪啦说完,贺广泰一拱手,“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不等二人答话,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廊下,只剩谢寒梅和江公子面面相觑。
江公子伸手做请的姿态,谢寒梅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坦坦荡荡坐下。先提起茶壶给江公子续茶,又从茶盘里拿出一个新茶杯,给自己满上。
江公子略微勾了勾唇角,这是委婉的端茶赔罪的意思。
“原来如此,江公子高风亮节,是我小人之心了。既然如此,千金何时能送到?我总不能白背了这名声。”
江公子唇角幅度更大了,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现在就能。”江公子从怀中取除一个信封,里面是十张一百两的大额银票。
谢寒梅接过清点一遍,“这只能去成都府的大票行兑换,我没见过,分不出真假,等我去一趟成都府,回来再说。江公子可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还能卷款潜逃吗?”江公子不置可否。一千两,与他而言,也是伤筋动骨。可江公子想得明白,人没了,钱还在,得呕死,不如花钱买命。
谢寒梅干脆利落拿钱走人,江公子坐在廊下,看着谢寒梅都没沾过唇的茶杯,静静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谢寒梅从上清宫下来,又搭船去了成都府,五天之后回来,对朵儿姐道:“我在成都府买了一间铺子,正好把依江春的分店开过去。你去做掌柜,我让李姑姑、李小郎过去帮你。”
“什……什么?怎么就买铺子了?你拿什么买的?怎么这么快,都没事先说一声?”朵儿姐和常人一样,遇到难以置信的消息,嘴上反问下意识多了起来。
问完之后,朵儿姐也不需要回答,自己就知道答案。“江公子到底酬谢了多少银子,让你这么可劲儿的花?成都府的铺子可是天价啊,你都不商量一下就开了?货够买?从哪儿买米面粮油?成都府没有咱们是熟悉的商家啊!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马上去找李姑姑,李姑姑还不知愿不愿意去呢!果子呢?果子也跟着我去吧?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他,不是,不放心他和娘单独在一起。”
朵儿姐并不是在交待什么,自言自语说了一通,转身就去找李姑姑了。
谢寒梅这才找到空隙,坐下来喝水。李姑姑自然是愿意的,寄居娘家少不得看人脸色,哥嫂不在的时候还好,如今哥嫂回来了,免不得有些摩擦。幸亏她有一份来钱的活计。李姑姑也明白这不是哥嫂刻薄,家里就那个条件,有一百粒米,分回娘家寡居的妹妹一两粒没问题,可家里统共只有三五粒米,分给妹妹和她的孩子,自己的妻儿父母就要挨饿。哥哥也是徒叹奈何!
朵儿姐和李姑姑一拍即合,着手收拾行礼,准备去成都府。
果子是个机灵鬼,看到姐姐收拾行礼,不知从什么地方窜进来,撒娇道:“姐,这回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吧。”
“不去?那你能去哪儿?”朵儿姐手上不停顿,继续收拾。
“就留在这儿啊。你们走了,老店总还要人看着吧。我来看家,你们放心去。”
朵儿姐笑喷,“嚯哟~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你想当这边的掌柜啊!”
果子被拆穿,理自气壮挺了挺胸膛:“不行吗?我也是从支着棚子卖包子就跟着干的啊,干到有铺子、有招牌、有二楼,也算元老了吧。我对铺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是最清楚的,梅子姐夸了我好几次,说我机灵能干,怎么就不能当掌柜的。”
“元老?”朵儿姐戳了戳弟弟的脸颊,果子越长眉眼越发俊秀,少年人的脸蛋嫩的和刚剥壳的鸡蛋一样。这两年在依江春吃得好,长得高高的,却因为年少,没有成年人的魁梧姿态。少年清瘦的像一根竹竿、一支杨柳、一缕春风。偶尔听说书先生讲“陌上谁家少年郎”,朵儿姐都想在心里接一句:“我花家少年郎。”
“姐,你不要瞧不起我啊,我哪里不行了?”果子不服气。
“你哪里都行,千好万好,有一条不好——他也在灌县。”他,不用特意说明,朵儿姐带着厌恶的“他”,说的就是花大,那个企图把妻儿卖进脏地方,为自己换一笔赌资的烂赌鬼。他已经全然没了人的心肝,那句皮囊却又的的确确是亲爹,让朵儿姐和果子躲不开。
“不是被关进去了吗?”果子下意识反问。
“只关了一个月,早就放出来了。刚出狱身子不好,不知道在哪里鬼混,这段日子混不下去了,又在依江春附近徘徊。你不是说自己机灵吗?怎么没发现?”
果子颓然得坐在地上,他有些泄气,这个天杀的爹,怎么不死在牢里?不是说牢里缺衣少食,犯人拉帮结派,怎么就让这么个烂人活着出来了。
“怎么样?和我一起去成都府不?”
“不!”果子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泄气是暂时的,他挥了挥拳头,“我总能摆平的。”
朵儿姐不置可否,不说糟心的爹,说说同样不省心的娘:“你如果当上掌柜的,娘拿店里的东西,你怎么办?”
花婶子干活吃苦耐劳,可身上有两大毛病,一是手脚不干净,二是和花大断不开。她在后院做揉面的活儿,总会自己偷偷揪一团面出来留着。真不知道留来干什么?要是聪明的,你偷干面粉留的时间长,偷成品包子能填饱肚子,可偷面团是为了什么啊?朵儿姐是面团引来老鼠来发现的,气得啊!不仅气她手脚不干净,还气她连偷东西都偷不对。
花婶子胆子小,只敢在自己经手的地方小偷小摸,她不敢动柜上的铜钱,不敢动昂贵的香菇干和五香粉,就弄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朵儿姐下过几次狠手,花婶子却振振有词,觉得谁给东家干活都这样,是朵儿姐里外不分。
朵儿姐不愿意和她娘说,自己与谢寒梅达成的默契,不敢说自己是有工钱、有分红的。生怕亲娘再拿自己的血汗钱,去填花大赌资的无底洞。
这又说到花婶子的另一个毛病,补贴男人。
这个糟心的话题不能说,想都不能想。果子自认是个男子汉,一想到他娘是怎么省吃俭用、小偷小摸省银子补贴他爹,他爹一晚上就全部输给赌场……一想就炸!世上怎么会有他爹这样的烂人?世上怎么会有他娘这样的瞎子。
果子不知该如何回复姐姐,不发一言跑出去。
几天之后,李姑姑、李小郎和朵儿姐启程,谢寒梅宣布由果子接任依江春的掌柜。
朵儿姐看了弟弟一眼,不知他是怎么解决问题的,带着疑惑走了。
谢寒梅大张旗鼓送走成都府开拓队一行人,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食客们看着还要搭板凳才能高过柜台的果子,玩笑道:“小花掌柜,新官上任三把火,先把柜台换了。这柜台不会长,比你掌柜的还高!”
说完,店里一片哄笑声。
果子走出柜台,团团作揖:“诸位父老乡亲、叔伯哥哥,果子这厢有礼了。咱们依江春小本生意,东家这些日子发了三千万的横财……”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哄笑打断他。
“全花在成都府的分店上头了,家底儿都掏空了,只要我这毛头小子顶上。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诸位海涵、海涵。哥哥说的不错,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掌柜的头一个月的月钱,就请诸位诸位街坊邻里一人一个免费的肉包子。多了我可请不起,叔伯哥哥们也不要宣扬,不然我这前三个月的月钱都要搭进去啊。”
店里起哄声、拍桌子声、敲碗声响成一片,果子拿着簿子,一个人一个人的记名字送包子。其实,这些人他几乎都认识,只是做出记录的姿态,怕有人反复领。都是街坊邻里,这位大哥说他家里老婆孩子五个人,就给他五个,他家的确五口人。不太过分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