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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了三天,于清言每天都会来,这几天她和几位老师都熟络起来了。除了黎宿,于清言很少和她交流,大多数都是眼神碰撞,然后心照不宣的移开。
黎宿专业能力很强,这几天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记者和提前预约的听众在场地外偷偷拍照。
“你现在可是真火了,”孟莲翼走过来撞撞黎宿的肩,“今儿都打发走了多少个来偷拍的了?”
黎宿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她扫了眼场外大门外的人群,几个拿着摄像机的人站在门外,有的还专门拿了远程摄像机,还挺像回事。
黎宿擦了擦手,说:“不知道。”
她拿着小提琴离开,孟莲翼又跟上她,语气不对:“你别总这么冷冰冰的好不好?要是被外面那些人拍到发网上,好不容易积攒点人缘又给祸害了。”
黎宿往休息室走,听完她说的话没什么反应,平静道:“我不是明星,没那么多包袱。”
她推开休息室的门走进去,孟莲翼被迅速弹回的门关在外面,她不服气地撇嘴。
中午去外面吃了顿饭,于清言有些困。她在场地不远的酒店里订了个房间,中午不好和那几位老师待在一起,公寓又离得远,来回一趟耗费时间。
刚洗完澡,门铃响了。于清言过去开门,服务员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笑盈盈地递给她。于清言接过,小声说句谢谢。
她接过果盘的那一刻擡起眼,往左边看了眼,这下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服务员离开后,于清言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黎宿,愣了一下,说:“你没去场地里休息吗?”
黎宿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她背着那把小提琴,看了一眼穿着吊带的于清言,耳朵有些发烫:“那里很吵,我就出来了。”
“原来这样。”走廊有些冷,于清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吊带睡裙,她锁骨一片凉凉的。
她弯唇笑笑,然后听黎宿说:“回去吧,外面有点冷。”
于清言的笑容顿了一下,她端着果盘,询问道:“要不要一起过来吃点水果?好像有点多,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完。”
刷房卡的手顿了顿,又重新塞了回去。黎宿垂眼,看不出表情:“好。”
房间里开着空调,暖气洋洋。于清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去了卧室,对黎宿说:“我去换件衣服,你等一下。”
“没事。”黎宿说,默默把目光移开。她摘了一颗圆润饱满的青提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
她吃完第五颗青提,卧室门被推开,于清言走了出来。她和黎宿坐在同一张沙发,彼此挨得很近,她换了一件宽松的浅色毛衣,散着黑发,看起来随意居家。黎宿闻到来自她身上淡淡的苍兰香,黎宿嚼烂果肉,吞下。
她们很少有这么接近的时刻,黎宿的心跳很快,她拿了一个小的青提,说:“你不回家吗?”
于清言说:“公寓离这很远,我不想再开车过去了。”
“吃午饭了吗?”黎宿说。
“吃了,”于清言回问,“你呢?”
“我也吃了。”
接着就是沉默。于清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无意撇到黎宿的胳膊,目光往上,看到她露出的锁骨,白皙光滑的皮肤有两道纵横的疤痕,她下意识说出口:“你的疤…”还没好吗?
于清言没说完,黎宿侧头看她。两人目光相撞,一时都没了话音,于清言看到黎宿面无表情地眨了一下眼,她忽然撇开视线,慌乱地看向窗外。
沉默了一会,黎宿很低地说:“刚刚想说什么?”
于清言扭头,扫了眼吃了没几颗的葡萄,说:“没什么。”
“怎么回国了?”于清言说,“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记得很清楚,黎宿的父亲在她高三的时候就把黎宿转去了美国的学校,后来就没回来过。
黎宿抽了张纸巾擦手,说:“没什么,就是不想一直在国外。而且,我爸死了,我必须回来。”
于清言怔住了,过了一会,小声说:“对不起。”
“没事。”黎宿说,“不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