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刺杀
离奇刺杀
关冲辞任,薛默升官,主官都走了,但是黎明村却不得停运。
因为源源不断的流民被送过来。
哪怕官府竭力把有意安家的流民分配到岭南各地安家落户,但黎明村中还是渐渐累积了大量因为实在贫穷,哪怕后续会被分配到更贫瘠偏远乡村也只得先在黎明村中暂歇以求积蓄的百姓。
再加上眼看着春耕已至,番禺县又因走了主事的县尉留个摸鱼的县令,齐民编户的效率不比以往受阻,以至于黎明村累积了大量的流民。
如今广州城里的佣工已经逐渐满员,各家商铺工坊都逐渐沉淀了更熟练且稳定的工人,而黎明村本身的扩建工程也已经渐渐完毕,虽然奚九酒又给他们找了建筑队的活儿供给木匠瓦工糊口,但依旧有大量劳力不知如何是好。
奚九酒便投入到水利工程中去。
岭南虽然气候温和,适宜耕种,可亩产却始终配不上这温和的气候,粮食亩产居然不比观众成熟,养不活更多的百姓。
根本原因便是此地水利工程稀少,百姓只能靠天吃饭,而岭南的天每年夏日必翻脸,高温就罢了,若无大旱,必有暴雨。本地多种稻米,最是怕旱,而淹没良田的洪涝也同样致命,以至于哪怕如此良好的气候,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作物也被牢牢锁定了亩产上限。
奚九酒没钱也没有能力修建大型的通渠以浇灌出大面积旱涝保收的良田,但是能沿着原本的水道修建小型的河沟堤坝,也能惠及一方。
哪怕是再小的水利工程对于当地也是大事,多少乡土宗族聚众斗殴就是为了一口水源?
“这一处水渠建成,可以灌溉附近二百亩的土地,从这,抗旱排涝,皆有保障。河渠挖出来的淤泥又可肥田,今年应当能多收个几斗米粮。”奚九酒指着村镇的舆图认真给一同来看规划的本地乡长官吏讲解。
“可是现在咱们在赶春耕啊。”乡长搓着手,他也想把水渠修起来,种庄稼没水怎么行?但绝不能耽误春耕。
“乡老放心,若是农家自己抽不出人来,可以以口粮雇佣黎明村流民替起开挖水渠,开挖水渠可以冲抵今年的徭役,你们冲抵徭役的钱也会拨到这儿来,专款专用。都是年前便已经做熟了的成例。”
乡长偷眼觑着奚九酒:“这修建水渠的银钱,听说奚娘子你出?”
不管是挖河渠还是修堤坝,本地百姓不知道对农耕有好处吗?为什么不做呢?
还不就是因为穷嘛,费钱啊!现在这是天上掉下个财神爷啊!
奚九酒不可能全出这个钱:“可不是我出,是官府原本就用来修筑水利,城里商贾也捐赠了一部分,再者,这过程中工人的食宿都由本地乡土负责,我么,不过是牵个头,若有不足,再想想法子补上罢了。”
“那这灌出来的田,也是给我们的?”
“原先的田亩不计,新增田产给你们三成,余下的便是分给开挖沟渠的流民安家落户,日后都是邻居,还请乡老不要嫌弃排挤才是。”
此时的岭南因为多有流放之人外来,乡土宗族势力并不强大,更何况还要抱团抵御山间的土族,相比那些连汉话都不会说的蛮夷之流,都是唐人接纳起来还是好接受些。
乡老忙不叠地应着:“不会,不会,都帮忙修水渠了,那就是自家人。”
奚九酒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有共同修筑水利同甘共苦共患难,本地百姓也不会那般抵触外来流民,而一同被分配来的流民够多,抱团之下也不容易被本地宗族欺辱。
前有交情中有外敌后有反抗之力,流民若还是被乡族欺辱得驱逐了出去,那就是领头之人无用了。
这些原都是薛默任上定下并已经开始实施的政策,如今他虽然已经离职,但六年的积威在此,清明的吏治也不会在一朝一夕之间烂掉,依旧顺着惯性延续了下来,甚至在奚九酒的努力下还有扩大的趋势。
“这是王旧,之前跟着修过别的水渠水沟,对这些事儿还算熟悉,挖好这片水沟没问题,以后这片水渠便由他负责,分来此地的流民多以他为首,乡老多亲善亲善。”奚九酒指了流民工匠给乡老认识,然后站在一边看他们拉关系。
这一幕她见得也多了,每一处水利奚九酒不说亲力亲为,开工查验这些重要节点她也是亲自到场,这样短小的水渠修起来进程快,好处是立竿见影,还能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故而虽然各方都有小心思,但是前有巨利,后有铁拳,她也不乏手段,总体来说开展还算顺利。
乡老和王旧叙完了情,连忙来些奚九酒:“奚娘子放心,我们定然尽心竭力。”
王旧也慌忙跟上:“定然尽力。”
“既然如此,那这便交给你们了,这是各位日后的根基所在,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子孙便罢。”奚九酒把工程图纸交给王旧,“我等着为水渠落成贺。”
“恭送奚娘子。”
说完了正事奚九酒并不多留,连饭都没让他们招待,信马由缰,慢慢往回走。
奚九酒自己的骑术相当好,那是学马球的副产物,大唐最盛行的运动便是马球,逐将白日驰青汉,衔得流星入画门,太宗皇帝都要焚马球以自戒,奚九酒要投其所好,自然要全面发展。
奚九酒用这个理由说服昔日通利坊许下重金让她练得了一手好马球,自然也有一手好骑术。
但她带来的四个护不行。
日前阿那多那一笔生意做成之后,奚九酒一口气买了六匹骏马,满城皆赞她豪奢,为了以防万一,如今出行都得带些壮汉在身边护卫。
这是从原本九馆的跑堂了挑出来的,因为身强体壮阵势练得好奚九酒才把他们提成了护卫带在身边,他们都是出身贫家,如今流离失所成了流民,马比他们命都贵,哪来的条件学骑马?(注2)
都是新手,又怕伤了骏马,骑马的速度还没步行快,奚九酒迁就他们,在路上多花些时间了。
就是因为走得慢,那条横亘在前的绳索突然绷紧离地而起的时候,马儿们擡擡蹄子轻而易举的就跨了过去。
“有埋伏!”
奚九酒左右打量一圈,发现了在路边拉扯绊马索的人,抄起挂在鞍上的弩弓一抖迅速上弦,一左一右便是两箭射出去!
弩箭没入草丛,击出两声惨叫!
滚出两个血人!身上中了箭,却并未伤及要害,反而激起了凶性,抽了刀就往上冲!
埋伏的人见奚九酒已经有了防备,树丛中也射出了弩箭!
可那四个骑马都笨拙的随从却从极快得马背上抽出盾牌,牢牢护住了奚九酒!
弩箭射在盾牌上发出“咄咄”的响声之后,四人下马,持盾,抽出长刀,配合默契,一人挡一人劈,顿时就将冲上来的两个人劈出两声惨叫!
“啊!”
“啊!”
便是一时没死,也没有还手之力了!
道旁杀手也射完了弩箭纷纷持刀窜了出来,这连绵的矮坡里竟然隐藏了十二个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