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问题学生 - 一坛浊酒的故事 - 黛石花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40章问题学生

过了霜降的季节,天气渐渐地寒冷了起来。

马敬芳在近一段的时间里,工作和生活都十分惬意。在冯汉章的协助下处理一些日常的校务。有时也以校长的身份参加一些校外的相关会议,偶尔也会替突然的情况下缺课的老师代几天语文课。

现在,她已有了身孕,一种莫名其妙的就要当母亲的幸福感时刻萦绕在她的心头。

第七中学虽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有一点没有发生大的改变,是之前残存下来的:高三年级依旧还存在着一个由问题学生组成的所谓的“垃圾班”。

两年前,马敬芳的教学能力已崭露头角,对学校已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力。从那时起,学校采纳了她的建议,在新招的生员编班时,不再人为地以分数等级而编制出来的所谓“重点班”和“垃圾班”,而是把所有的生员的分数打乱了随机编班,均编制成为了普通班。

现在,高中三年级的这个“垃圾班”也就成了全校唯一的最后一个“垃圾班”。

这个班现在出现了问题:它的班主任因家中发生了重大的变故而需要休假一个月。这样,原本算不上什么问题的也就成了一个比较突出的问题:为这个班安排一个临时的班主任,就成了学校

领导层一个伤脑筋的问题。

不是随便一个老师都能去这个班任班主任的。原因很简单:学生不好管,管也管不住。

“垃圾班”里的学生经常惹是生非,学校对这样的班也不抱任何希望,只要惹不出大乱子,能平平稳稳地度过这三年的学生生涯就可以了。因此,在不影响工资和奖金的前提下,才有老师不情愿地去担任这个班的班主任。

任何单科的老师对这个班都没有硬性的教学任务,他们对学生的学习、生活是极少过问和关心的。这样的学生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学校里最缺少阳光的一角。

这样的学生们无视校规校纪已成家常便饭。抽烟、酗酒等这些成年人才有的恶习也在这里的男生中间滋生了起来;女生们则争相斗艳争奇,染艳发,着异样服装。更有甚者,个别男女生“大尺度”地“恋爱”,公开或半公开地出双入对地出入校园(不可否认,其他普通班内也有隐蔽的“爱情”存在)。他们中有的已发展到秘密同居的程度。

当然,这样的班上的学生也有“自知之明”,他们也明白,这里没有温暖感、也没有阳光感,他们自己也承认是“垃圾”,当然,他们更不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未来。他们在这里混日子的理念就是:破罐子破摔。

为了给这个班安排一个临时班主任,冯汉章和另外两个副校长及高三年级的教导处主任正在商讨此事。

“若不然,请张树仁老师去?”副校长甲提议说:“他的思想工作由我来做。”

“你做什么做?”冯汉章不悦,当即否决了他的提议,说:“他用你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他肯定二话没有——直接走马上任。问题是:他年纪大了,到了快退休的时候,又有高血压病,心脏也不行。那里的学生会惹出什么事来?只有天知道。他又是那种很要强的人,万一犯了病怎么办?谁负责?(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教导处主任推荐:“校长,你看……张自瑜老师怎么样?”

“你瞎说什么呐?”冯汉章更是一口回绝,并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一个刚从师范大学出来的女孩子,别看她表面的热情比化开的铁水还高,还说什么大话就是冲着马敬芳来的,要做马敬芳第二……”

“这正好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中磨练一下……”

“你快闭嘴吧,”冯汉章驳斥他说:“那不叫‘磨练’,叫摧残!”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

冯汉章接着说:“不是任何一位刚从校门出来的大学生,都具备马敬芳那样的业务水平和心理素质的!那样的班上的学生,会无情地催杀掉她那满腔的工作热情的——你知道老赵(现问题班班主任)给我反映过什么事情么——那个班上的个别男生会公然在课堂上吹起避孕套来玩的,你让人家一个未婚的女大学生去应付这种课堂秩序?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她现在这种稚嫩的工作热情,是需要我们做领导的去精心呵护的,是需要时间来慢慢的培养起来的。不行,绝对不行……”

“那……只有朱振江老师合适了。”副校长乙说。

“他当然没问题。”冯汉章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可我同样不忍心呐——为了把马敬芳扶到我这个(校长的)位置上,他挑头联名上书,在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每天东奔西跑十多个小时,而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老娘正住在医院里,他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他白天为学校东奔西跑十多个小时,夜间能不陪在母亲身边?那一段时间,他一天能睡几个小时?前些天他母亲刚过世,现在还在太平间。人家都主张入土为安,可他老婆倒好,非要讨回什么公道,给医院打起了官司。他老婆那是啥东西?依仗着自己占理又是律师界的红人,关键是她不让朱振江老师做主,她一个当儿媳妇的要做主。她的收人顶朱振江老师收人的两三倍。她扬言不为钱,纯属为了出这口恶气——这娘们凶得很,朱振江能劝得住他老婆?怎么着?我们再把这个班压在他这个精疲力竭又焦头烂额的人身上?”

众人无言以对。

“这事儿今天就讨论到这里。”冯汉章说:“老赵(现问题班班主任)不是后天才请假的么?咱们再考虑一下。”

……

接连三天,马敬芳以第七中学校长的身份出席了一个由省教育厅主持的教育工作改革方面的会议。昨天下午从省城回来了。

这一天她刚上班,还没来得及向冯汉章汇报,他倒先找上门来了。

冯汉章与马敬芳寒暄了一句,便坐在了沙发上,问:“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感觉还可以吧?”

“可以什么呀,”马敬芳道出了她出席这次会议的不满意的感受:“虽说是三天的会议,实际上只用了两个半天的上午各一个半小时开会。其实,以下发文件的方式完全可以代替这种没有必要会议。剩下的时间就是游山玩水了,还美其名曰参观红色革命老区、抗日战争留下来的著名景点。其实,也没有人组织,自己愿意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发了好几张景区的门票。晚上还发了音乐会的门票。我没舍得把时间花在那上边,就做贼似的偷偷溜了出来,拐到我婆母家看了看。婆母被我突然的到来弄得高兴的不得了,又是张罗着饭菜又是张罗着我睡觉的房间。可我在宾馆已经四菜一汤吃好了,实在吃不下去,又怕妈妈不高兴,不得不硬塞了一小碗。我绝不敢在婆家留宿,那是违反纪律的。可我回去一看,你猜怎么着?好家伙——十分热闹,有很多校长,尤其是一些县一级的中学校长,都是带着老婆去的。他们住着回去可以报销的宾馆,到省城游山玩水加购物来了。这分明就是用公款‘合法’的游玩……”

“好了,”冯汉章不以为然,劝她说:“不要发牢骚了。你以后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说良心话,我好心疼。”马敬芳感慨地说:“他们有的是贫困山区学校里的一把手,那地方是很穷的。单靠国家财政上的那点拨款是住不起八十块一晚的宾馆的。他们凭什么吃二百块一桌的聚餐?据知情人透露,他们都是变着法的从本来就不富裕的学生身上揩油的:市面上五十块的校服,通过他们的手,再到学生的手里就变成七十块了;发到学生手里的辅助教材,他们也有三四成的回扣……”

“行了,”冯汉章淡淡地说:“你如果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去教育部当部长吧。”

“如果我有机会够得着部长,我会反映我所看到的问题的。”马敬芳接着把话题转到了现实的工作上:“好了,先说咱家的柴米油盐吧——刚才在路上和刘(副)校长聊了两句,赵老师(现问题班班主任)家里有事儿了?”

“令人头疼的事儿,”冯汉章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老家的房子拆迁的事儿……”

“那是好事儿呀,”马敬芳说:“听说国家要赔偿不少的钱……”

“不是赔偿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赔偿不公的问题。”

“不公?”

“好了,那种事儿咱也插不上手。”冯汉章接着认真地说:“你帮我拿个意见——临时接替赵老师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方建国……”

“方老师?”马敬芳马上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他哪儿行?他的人品、教学能力都没问题,但是……他虽说顶了个男人的脑袋,可性子比女人还女人,把那样的学生给了他,他能不烫手?”

冯汉章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也知道烫他的手……再换人就只有他了——他绝对不感到烫手……”

“谁呀?”

“高中二年级教导处主任……”

“朱振江?”马敬芳问。

“烫不烫他的手?”

“点将也没有你这个点法呀。”马敬芳立即反驳:“他倒是不烫手。可你想过没有?为了我当上这个校长的事,他在你的操纵下,忙前忙后的一个来月,叠加在一起的是他老母亲又突然病了,紧接着又病故、他老婆和医院打起了官司。他现在是一个焦头烂额的人,你忍心让他去?”

冯汉章无奈地说:“那就没有合适的人了……”

“我上。”马敬芳默默的、义不容辞地说。

“你?”冯汉章一口回绝:“胡说什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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