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药师篇)谎言与真相

1.

在一般人的世界里，一年被分为四个季节，早春，仲夏，晚秋，严冬。

而在多病或命途多舛的人眼中，一年四季被分为惊春、苦夏、悲秋、暮冬。

这是一颗不知名的星球，它有着轮回的四季，就犹如生命的周而复始。

天空中的阴云逐渐聚拢，屋内残烛上火焰摇晃，跳跃的光线透过床上的小孩，在旁边的墙留下斑驳的光影，渐渐变得暗淡。

窗外，凛冽的寒风吹着哨，猛烈地摇摆着树。

雪旋转着扑进关不严的窗。

小孩时而喘息，时而猛烈咳嗽，白色的发丝无力地垂在两侧，红色的大眼眸黯淡无光，泛着灰色，脸色苍白。

“小药，喝点粥…就一点，你已经有两天吃不下饭了。”

同样白发的少年走进房间，眉宇生愁。

“哥哥…我吃不下。”

“只觉得好累。”，小孩有气无力地回道，蜷缩成一团，声音难过。

“累了就睡一会，哥哥陪着你。”

少年坐在旁边，红眸低垂，伸手轻轻地抚摸小孩的白发。

小孩嘴唇蠕动，“云霖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因为，因为昨天我听见了，大伯在哭，说他的孩子去逝了，得了和我一样的病。”

“死了会去哪——”

“还会被病痛折磨吗，我，我有点害怕。”，小孩眸中闪过一丝恐惧，因为大伯哭的很大声，死亡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少年愣了一下，抱紧小孩，温柔出声，“不怕，哥哥看了很多药书，一定会有办法。”

“炼出一种药，让小药永远不会死，不会再受病痛。”

“真的存在那种药吗…”，小孩神情迷茫。

“一定会有的。”

“小药，相信哥哥，好吗——”

少年微微一笑，温声抚慰。

“好，我相信云霖哥哥。”，小孩展颜一笑，压下心中的惶恐，哥哥是他最崇拜的人。

世上一定有一种药，能让人抵达永恒。

2.

村头的有一个祠堂，祠堂内有一尊木刻神像，左手持药壶，右手结施无畏印，看起来端庄肃穆，宛若凝固的岁月。

这里的人称之为「药师佛」，是人们幻想的神明。

因能除生死之病，故名药师，能照三有之暗，故也称云琉璃光。

这几年村庄出现一种怪异的病，得者均活不过三年，其中以幼童居多。

每至黯淡的夜，祠堂中烛光摇曳，燃烧着祭品的香烟，少年虔诚地跪坐于冰冷的地面，眼角流着泪，一遍又一遍地祷告。

“药师佛，请你保佑我的弟弟一定要度过这次灾，哪怕以我的寿命为代价。”

“我真的…真的已经用尽所有办法。”

“读了药书万卷，可最终，唯一的救治方法，竟是选择如何让他安逸的死去。”

“这实在是太残忍了，药师佛，你能聆听到我的声音吗，哪怕一点点，给点回应吧。”

少年神情崩溃，几乎匍匐于地。

习万卷药书，求天下名医。

却依然无法改变，改变重要之人死亡的结局。

祠堂的门口，小药拖着虚弱的身体偷偷地看着里面。

云霖哥哥总会在半夜离他而去，他因好奇，所以跟了过来。

然后便看见那个白日温柔、从不掉泪的哥哥，卑微地跪在一尊神明前，泪流满面。

「药师佛」并不存在，只是以前村里的一个患了重病的有钱人，因为不想死，所以请学者修建了一个祠堂，并定义了一个神明，以求心里安慰。

有疾病灾难的时候，求神的人便会多，并且每一个都流下悲苦的泪水。

可是近些年，疾病肆虐，人已无力求神，祠堂便荒废于孤野之中。

小药安静地站着，只觉心里难受。

他不喜欢云霖哥哥落泪的模样。

“药师佛…请你擦去云霖哥哥的泪吧。”

“擦去那些疾苦之人的泪。”

“这一切实在是太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