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药师篇)第一个赐福

一排破败的房屋孤独地矗立在风中，屋顶的瓦片早已缺失，墙上的砖石也斑驳不堪。

在村庄的不远处，有一座庙，墙壁已经斑驳，青苔和藓类植物覆盖着石头表面。

抬头仰望可以看到裸露的木梁和苍老的瓦片。

庙内的案台上，香炉已经倾斜，炉内的香灰散落一地，供着没有神的尊位。

案台旁，蜷缩着一名白发青眸的小男孩，穿着粗糙的衣服，针线歪斜，面色呈现病态的苍白，时不时咳嗽几声，嘴角流下鲜血。

呼吸急促，小男孩浑身颤抖。

他得了一种怪病，每天都在吐血。

他不知道自己来自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可是他不想死…无人过问，无人在意，宛如浮萍般流离失所。

亲眼见过和他一样大的孩子饿死于荒郊野岭，没有了呼吸，身体冰冷…不会说话，也不会笑。

他尝试着将馊掉的馒头往对方的嘴里塞，这是他唯一的食物。

可是对方却没有反应，闭不上的眼满是空洞，仿佛所凝视的人间是地狱一般，死后才归于所谓的「天堂」。

“死亡…我不想死。”

“为什么人生来就是为了去死呢，为什么很多人必须痛苦的死去，甚至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男孩捂着脸哭泣，转身对着空荡的神位俯下身躯，声音颤抖，“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能不能，能不能——”

“让这个世界再无苦难。”

男孩一遍又一遍地祈祷。

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总要有信仰。

信仰不一定是迷信，只不过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人走投无路时，让灵魂有了可停靠的码头罢了。

【孩子，抬起头，你的声音…我听到了。】

【终于，终于…这一次，你选择了我。】

空灵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男孩抬起眼眸，内心一震。

存在于幻想中的神明就在眼前。

头披白纱，洁白的面容如新月生晕，头顶枝条蜿蜒，妖异的红眸微弯，千手百眼，展现出一种近乎邪性的美丽。

“你，你是神吗？”，男孩下意识的低下头，感觉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因为对方实在是过于美丽。

【是，药师，除生死之病，照三有之暗，故也称云琉璃光。】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呼唤我。】，药师伸出手，抚摸着男孩的面容，眼眸平淡，但隐约闪过一丝复杂，瞬间被强压下去。

他已为神，绝不能偏袒谁——

一旦命途狭隘化，男孩便不会活下去。

“等我，为什么…”

男孩迷茫，他此等凡物，怎么能让神来等他。

药师垂下眼眸，拥抱住男孩。

【为了不让你继续流泪。】

【和我走吧，从此再无疾苦，你也会聆听很多苦难的声音…帮助很多人。】

曾经，躲在角落里的男孩，看着庙中长跪的哥哥求神，久久得不到回应。

现在，不会再跪下去了——

因为只要他呼唤，祂便会来到他的身边。

替他擦去所有的泪。

祂有很多眼，但唯有眉下的这双…一直注视着他。

庙中神像流下血泪，猩红的双眼早已看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