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颜沅将事情缓缓道来，“那时……我们正举族迁移寻找更加合适的居所，哪知，却碰上了一群渔民，可他们身带各种厉害的法器，与普通的渔民完全不一样……鲛人一族本就不擅战，那一次……我们有许多族人都受了伤，而更多的族人，被渔民抓了回去，其中，也包括我的爹娘……若不是兄长拉着我离开，只怕我也是人族的盘中餐了……”
“我倒觉得，那些渔民来历不明，仙门法器，普通人极难得到……”青茗觉得其中透着十分蹊跷。
成鸢讶异道，“难道？是仙门之人？！
“此事——只怕没有如此简单……”，司钰没有想到其它的事情，她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事出平常应有鬼。
“仙长，虽然我这个请求在你看来，或许会觉得有些可笑……但，我们从未出手伤害过人族，不仅是我们鲛人，还有很多妖族同祥非常友善！当年妖魔大战之祸，很多无辜的妖族被波及，受到伤害……仙长，你在仙门中地位斐然，若是肯出手相助定能改变这个局面——”
司钰静默无声地看着颜沅，垂眸道，“我曾经救过一只被人族所伤的蛇妖，而不久前……我也亲自杀过一只四方为恶，伤人无数的巨蟒……”，她抬眼，坚定地望着颜沅，“天生万物，生而为人或妖，本来并没有错，我护佑人族却也不会随便伤害妖族……姑娘放心，此事……我定会详查。”
闻言，颜沅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感激道，“多谢仙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要不要去见一见焦壹，族长说，明日便会为他取鲛珠……”
即便颜沅并未将话挑明，可他们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今日一见……也只怕是此生的最后一面了。
司钰几人跟着颜沅来到一处小而精致的的宫殿旁，他们见到了焦壹——
焦壹一瞧见几人，便笑着迎过来，恭恭敬敬地朝他们躬身行了个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成鸢急忙上前扶着他的肩膀。
焦壹站起身，垂下眸子，“多谢几位带我来此，也了我和阿枝多年的心愿。”
说完，他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颗鲛珠，捧在手心，“临死前，能回到笙儿的故乡，又能长眠在此处，焦壹此生再无遗憾……”，焦壹突然眼里有些亮色，“族长还说了，阿枝的鲛珠若是好生温养着，或许有朝一日，还能幻化成鲛人之身……我的孩子...我的阿枝，可以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了——”
相识不久，这却是司钰第一次见焦壹露出这样释然真诚的笑容来。
“定然会的，阿枝如若化形，也应该会喜欢这里的”
“好了……我们不便在这里多留的……”颜沅结束了他们的对话。
司钰明白颜沅的意思，她看向焦壹，“那么……焦壹公子，我们便此别过了……”
“再见无期，焦壹在此拜别诸位，唯愿此去风光旖旎，天高海阔……”
……
与焦壹拜别后，几人也打算离开这里。
那墨色的深海前，他们又与颜沅匆匆告别后。
回望着这里如一幅与世隔绝的绘卷，司钰内心只愿……此处永远平静无波，再无杀戮，
她想起焦壹美满的笑容，忍不住哀叹道，“许多人都妄想长生不死，却不知真正长生的人，有多寂寞孤独……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这才是最大的悲哀吧……”
鹿榷见司钰伤感的样子，觉得她不应该是这般，“阿钰，你当真……要查那些渔民？”
“嗯……但鲛人族被屠杀之事，已然过去已久，只怕难以追查，想必还要从其他地方着手查起……”
“我也想来帮忙，我是妖族——有些事，我可以帮你。”
司钰看向鹿榷，这才发现，一向眉眼含笑、风流倜傥的他，此刻竟一脸凝重。
她思索片刻，颔了颔首，“也好——”
……
回到尚清——
省思阁内里，裴洺之依然那般静默无声，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关联的样子。
司钰叹了口气，又扬起笑容，“师兄，我回来了。”
待她靠近后，裴洺之急忙松开膝头紧握着的手，他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师……”，正要说着，他又突然改口，“阿钰，你心神不稳。”，接着他又缓缓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此番除妖，却没想到牵扯出许多事来心中颇为感慨……”，司钰心里有些乱，并没有注意到裴洺之的不同。
然后，她便将此行的所有事都说与裴洺之听了。
裴洺之听完，神色多了几分怅惘，仿佛一幅蒙尘的山水画，叫人看了也跟着可惜，
“死也生之始，生也死之徒，孰是孰非早已无从判断……但好在，这位焦公子……也算是如愿了。”
司钰犹豫地开口，“师只……”
“嗯？”
“你——可有心愿未了？”
裴洺之不答反问，“阿钰呢？”
“我……”，司钰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刚来时，她想回去，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并不强烈，但要说没有吧，挺装的，于是……“愿天下海晏河清，再无杀戮。”，她选择了一个更遥不可及的答案。
话音刚落，裴洺之的唇角流露出一丝笑容来，语气却藏着无奈与苦涩，“……这世间，总会有强者与弱者之分，强者欺凌弱者，弱者再集聚反抗强者，而弱者中再生强者……周而复始，十七年前，我们与妖魔一战，看似胜了，实则只是在维系一种平衡罢了……”
司钰知道他想说些什么，这也是自己曾经的想法，“妖强则伤人，人强则欺妖，人与妖之战，不会停歇，即便没有了妖，人与人之间……就不会有争战了吗？我……不知”
裴洺之听到她语气里的低沉，手指蜷缩了一下，最终还是安抚地拍了拍司钰的手背，“不过，既然是阿钰的心愿，我定会相助，如此也算是我的心愿了……”
“那……若我希望师兄的眼睛能好呢？”司钰突然有些后悔刚刚自己还是有点装。
“阿钰……这是想逗我开心吗？”
裴洺之的态度越是云淡风轻，司钰心里便越是愧疚自责，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有些失落的垂眸，恰巧看见裴洺之书案上，还有一小碟蜜枣。
“师兄，这蜜枣你可喜欢？若是你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带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