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花神沦落人间后 - 尾动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第44章

第44章

破解疫庄的封印对李宗镇来说轻而易举,毕竟这本来就是他亲自设计的。

他悄无声息地将封印划开一个能够容纳成人的口子,身子一闪,人已经进入到疫庄之中,他身后的封印如水波般荡漾,慢慢恢复无痕。

李宗镇行走速度不快,但是每一步迈出,他的身形都骤然出现在百米之外,以如此之速,他很快便到了疫庄门口的一处巨大的石碑边上。

他一路行径过来,家家紧闭门户,安静如死城,看起来似乎与平常并无不同。但他知道,当那只命数之外的蔷薇妖穿过疫庄而来,预计的轨道便发生了偏转,一切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李总镇从小便对命理之数格外感兴趣,他所修习的功法也与其他龙居山子弟不同,但他修气练运并非为了遵循命数,反而是因为他痛恨命运之说,不信人命天定。

想到这,他撇了眼石碑上的内容,满脸不屑。他伸出右手覆盖在石碑一角,银色的光华微微闪烁,片刻,李宗镇便被吸引进了石碑。

风轻轻,一切都和原来没什么变化,只靠近石碑的几处居民房中打开了房屋一线,似有几双眼睛正窥探着此处。

李宗镇进入石碑,内部的环境与当初秦卿进入的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并没有一个等候在这里为了给李宗镇讲故事的老者。

这其实是一处由秘境衍构出来的灵界之地,光线虚虚实实,虚幻无比,密密麻麻的灰、黑、白三色的碎石块堆积的小路交叉缠绕,四周有些阴暗模糊,只有朦胧的光点忽近忽远地漂浮。

李宗镇信步闲庭地走在其中一条灰色的碎石小路上,时而换成黑色或者白色小路,沿着他的目的地一路坚定前行。

半刻钟后,他停下脚步。

李宗镇面前是一团灰、黑、白三色的碎石块堆积而形成的一个巨大茧房。包裹着茧房的碎石块如有生命一般徐徐移动,仿佛在保护着碎石块里的什么东西。

李宗镇平静的面容在看见茧房时有了些许波动,他握拳举起自己的右手,浅银色的光芒从他右手中迸发,他伸出食指,对着茧房轻轻一点——

哗——

碎石块仿佛接受到了来自主人的命令,十分整齐地分颜色迅速退散,将包裹在内的事物展现出来。

那是一个正在沉睡的年轻人,他眉目宁和平静,仿佛正在做着一个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年轻人闭眼含笑,他微微翘起的嘴角与微笑时的李宗镇有四五分相似。

李宗镇在见到儿子的那一刻,提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他看向年轻人的目光含着千言万语,但最终只轻轻说了一句,“哲儿,再等等,不会很久了。”

我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躯壳,最肥沃的养料了...你一定会破茧成蝶、一朝重生。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年轻人的身体,正巧幻境中阴阳光线发生变化,李宗镇眼尖地发现,李平哲的身躯也随之微微颤动,仿佛光线发生波动转折,这具年轻人的身躯也如幻影般看不分明了。

虽然这变化只是一瞬,很快恢复正常,但这也足以让李宗镇彻底清醒过来。

他倏然收回手指,生怕自己触摸不到温热实体,害怕自己看见的只是一个虚影。

他抿了抿唇,半晌后猛地一挥衣袖,绚烂银光从指尖绽放。

哗——

三色石块又重新组合成石茧模样,将中间的年轻人牢牢保护在茧房之内。

虚幻的灵界之地又恢复了平静,连同李宗镇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

离开幻境前,李宗镇找到了幻境中的几处漏洞,正是这几处漏洞让秦卿得以进入疫庄。

修复漏洞时,李宗镇察觉出了一抹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抹气息的主人就是漏洞的制造者,可惜时隔久远,他无法顺着这道气息寻到那人,只能现行记下这抹气息。

不知那漏洞制造者来此处幻境是为了何事,总归他没有伤害到封印在幻境深处的李平哲,那便可以缓些时日再做打算。

李宗镇思忖着,重新加固了幻境的防御。

*

秦卿做了个梦,她梦见一个和自己非常相似的少女。

梦里的少女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少女似乎十分孤单,总是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一个人打坐、一个人进修、一个人看云卷云舒,一个人看花开花落。

秦卿知道自己正在做梦,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醒不过来,仿佛在被强制性地观看一段过往。

即便如此,那空旷大殿中透出来的清冷孤寂还是突破时空般地感染到了此刻的秦卿。

她闲不住的。秦卿心想,如果她是我,她就不会乖乖待在殿内太久。

果然,画面下一瞬,少女便离开了宫殿。离开宫殿时,她似乎总在感知着什么,然后在千钧一发之时避开宫殿外的巡逻守卫。

秦卿有注意到她每次凝神之时,附近的花草似乎都比以往更加摇曳生姿。

少女似乎只是在漫无目的地乱逛,她好像想找人说说话,却总是在遇到其他人之前下意识地躲避。

少女四下乱窜,很快误入一处比她之前所在宫殿更宏伟壮大的宫殿。

这处宫殿虽雕栏玉砌、画栋雕梁,但罕见地没有一花一草,寂寥空旷,冷淡至极。或许正因为此,没有花草给少女预警,才让她无所顾忌地闯了进来。

此处似乎久不住人,没有丝毫人气,就连卷卷仙云、绚丽神光在漂浮此地时都猛然消散,仿佛害怕这里似的。

少女化作一朵粉色蔷薇飘进了正殿屋檐,屋檐里一个仆人都没有。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少女赶紧嗖的一声躲进了一栋镂空的画柱内,过不多时,一个男人从殿内走了出来。

男人身子挺拔,背脊笔直如枪,举手投足间满是不经意的冷漠自持,一对剑眉入鬓,眼眸淡漠深邃,高挺鼻梁直直而下,在侧脸留下点点阴影,浅淡的唇色让人情不自禁地重重咬上一口,将那弧形完美的唇染上赤色。

少女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少女再没有离开。

她伴着他修炼、睡觉,看着他重复自己之前的生活,一个人看书、一个人赏月、一个人舞剑、一个人历劫。

但是少女每次偷瞄他洗澡的时候,都会好巧不巧地有一件衣衫盖住她。

男人不养花也不喝酒,日子无聊地如同白开水。

少女没事就对着他唠嗑,唠嗑她烦人的爹妈,唠嗑她被禁锢的自由,唠嗑她的信徒除了让花变美就是让人变美,除了变美再没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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